肖妈妈边活动肩膀边说:“能把你弄残说明你还不及格,快爬着练习去。”
“你们太凶残了,我还是个孩子啊。”肖沫拖着腿挪向沙袋区。
鲁教练走前对肖妈妈说:“我有了一套新的组合拳,带腿法的,一会你练习,完了我要拍视频。”
肖妈妈笑了笑说:“给钱啊。”
“啧,”鲁教练边走边说:“你们这娘俩,掉钱眼儿里了。”
肖沫在对着沙包练习低鞭腿,他比较喜欢这个腿法,可以把人扫倒,又不容易伤及筋骨。
散打是很凶残的一种拳击运动,它的每一个力道都具有穿透力,有时一个高鞭腿处理不好就会踢人脑袋上,会让人直接晕倒昏迷,重拳也常常可以一拳就把人KO。
他学拳之前,他妈妈在跆拳道和散打之中徘徊难决策,最后是看UFC的一些比赛后,果断给他扔到了散打里,一练就练了六七年。
踢了会沙袋后,鲁教练叫停,拿着两个腿靶过来,说:“来三组。”
腿靶是最消耗体力的练习,一个高鞭腿的运动量输出相当于四个直拳,鲁教练说的来三组是低鞭腿、高鞭腿、正蹬的组合练习,一次一分钟。
肖沫叹了口气,摆好格斗准备。
随着鲁教练的“右低、正蹬、两个右高鞭、左低、格挡”的指示开始练习。
三组下来,肖沫已经感觉抬不动腿了,靠在一边擦汗休息。
肖妈妈边绕缠手带边走过来,说:“这么怂,三组就瘫了。”
肖沫没力气接嘴,对肖妈妈做了个请的动作。
鲁教练站上擂台,朝肖妈妈示意。
肖妈妈拿上拳套,上了拳台,两人做了个击掌的动作,就摆好格斗准备。
肖沫在台下看着在上面挥拳的老妈,想着今天老任跟他说的那些话。
他知道,他妈妈以前根本不是这么厉害的人,他外婆说过,他妈妈初中的时候连体育考试800米都不及格,在没离婚之前他妈妈一直过着娇气小姐的生活。
如果说婚姻的背叛,让肖妈妈对感情失去了信任;那么他——肖沫就是让他妈妈变成女强人的原因。
从小到大,他妈妈没对他有过多严苛的要求,更多的是引导他,让他自己做出选择。如果选择错了,他妈妈也不指出,放着肖沫去做,他妈妈说:“有些错必须去经历,不然你会靠着想象把它勾画的太过美好。错了、失败了都没事,重新爬起来走上对的那条路就行了。”
这其实就是他妈妈的经历,这个社会已经很宽容了,单亲妈妈受到的异样目光少了很多。但这个社会又残忍的很,父母共养的家庭有的尚且还过得压力巨大,而他妈妈一个女人给他提供的生活条件,实在是优秀于很多人了;而他知道这些,都是他咬着牙拼出来的。
所以平时金美人出差啊、回家太晚没时间做饭、或是因为工作陪他的时间不太多这些事,肖沫一点没放在心里。
他知道他的妈妈是打心底里的疼爱他,他不需要这些形式上的陪伴来找寻存在感。
从拳馆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肖沫和金美人在家附近找了家湛江烧烤店,点了一些烧烤,喝两碗海鲜粥吃着。
肖沫拿了一个扇贝吃着,问到:“你哪天出差啊?”
“这周五,”肖妈妈说:“下周四回来。”
“那正好,下周我考试,你回来记得给我带海产,我要瑶柱,周末的时候炖汤喝。”肖沫说。
“行。有时间我看看能不能过港,你不是要什么鞋吗?到时候发给我,我去找找看。”肖妈妈说。
“哎哟,我的妈哟。”肖沫扔下扇贝壳擦擦手,然后把手张开说:“我要抱一下我亲爱的妈,来给你儿子抱抱。”
“走开,一手油还有一身汗的。”肖妈妈嫌弃的说。
“说的你不是一身汗一样。”肖沫收回手:“今天我们老任找我了。”
“嗯。”肖妈妈低头喝粥。
“跟我谈了会心,老太太挺好的。”肖沫说。
“嗯。”肖妈妈继续喝粥。
“但是没我家金美人好。”肖沫看着他妈妈说。
“啊。”肖妈妈还是喝粥。
“长得又美,又能干。”肖沫拿了串烤虾吃着:“最主要的是生的儿子还那么棒。怎么这儿子就那么棒呢。哎。
肖妈妈抬头看了看肖沫。
“你说是不是啊,金美人。”肖沫笑嘻嘻的说。
“前半句挺好的,后半句自己听听就行。”肖妈妈说:“吃完把你的脸捡起来,掉一地了,环卫工人挺辛苦的。”
肖沫咯咯咯的笑着,笑的跟公鸡打鸣似的。
手机在餐厅桌上响着,何兢从厨房擦着手走出来。
“又怎么了?”他接起电话往厨房走去。
“没怎么啊,就问问你下午回家没什么事吧?”赵小明在那头说。
“没事。”何兢说。
“那就行,我就怕那些脑子不正常的又去跟踪埋伏你。”赵小明说:“你干嘛呢。”
“我...”何兢吞吐着说:“你喝过奶茶吗?”
“喝过啊,怎么了?”赵小明说。
“那你煮过吗?”何兢接着问。
“啊?”赵小明有点没明白:“就奶、茶包、糖一锅煮,不是吗?”
何兢叹了口气:“算了,你也不靠谱。挂了。”
“你到...”赵小明还没说完何兢就把电话挂了。
他回来的路上买了一瓶牛奶,本来是想睡前喝的,吃饭的时候想起了中午的那杯奶茶,吃完后没忍住,拿着那瓶牛奶和一罐绿茶在厨房发呆。
查了菜单说,把茶煮好,然后把茶叶滤掉,慢慢加入牛奶和糖浆,小火温煮一下就好。
他刚才煮了一杯,那个味道难以言表。
抿了一口后,就整锅倒了。
他突然有点后悔把那杯奶茶给了刘桐桐,什么味都没馋到,也不知道跟他刚才倒了得那一锅是不是一个味。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才抽空回忆起把奶茶扔给他的那位同学。
虽然没看见正脸,但是从微侧的半张脸来说,是属于长得很好看的那一类,瞥过来的眼珠子黑黑亮亮的,眼睛属于杏仁眼,双眼皮很宽,眼窝偏深,有点混血的感觉。
何兢啧了一声,没发现自己居然在几秒钟内记下了这么多细节。
他看着水池里的奶锅,和放在一边的半瓶牛奶,抓过奶瓶仰头一口气把牛奶喝完,把盒子一扔,继续洗锅收拾。
临睡前何兢检查了家里每一扇窗户,再三确认了门已经反锁,还站在窗户边往外看了好几眼,没看到什么可疑人。
他家这个小区安保很负责,没有业主卡轻易是进不了小区的,必须登记身份证,还要业主亲子去门口接才能进。
何兢觉得自己有点杯弓蛇影了,以早上那几座山丘的情况来看,王希所谓的手下人可能是网吧里花钱找的网瘾少年,中二且营养不良,且非常不在意个人卫生。
躺床上的时候,他点开微信里老妈的头像,聊天页面上的最后一条信息是两个月前的,他看了会后,退出微信,把手机扔一边。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父母之间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小学时候何兢还会主动给父母打电话,问他们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可是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我们在忙,小兢乖乖的。钱不够了去保险柜里取。”
次数多了,何兢就知道他的电话是召唤不回父母的,也就不再主动联系了。
他把对父母的所有想念和期盼情绪,都放在了学习上,他想等他以后厉害了,可以和父母一起工作,那样或许就会多一些交流和接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