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兢睁开眼的时候,脑子里的最后一个记忆是自己撕心裂肺的发泄状态。
他简单环视了一下四周,认清自己现在是在医院,右手还挂着点滴,他感觉全身像被牛踩了一样的酸疼难受,艰难的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拿过床头上的呼叫铃按下。
护士进来的时候,看他坐在床上的何兢说:“你醒了,你哥去拿血检报告了,一会就回来。”
“我...”何兢想问我哥是谁,可是一张嘴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喉咙还很疼,只得闭了嘴。
护士检查了他的点滴情况,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叮嘱他小口小口慢慢喝,就出去了。
何兢喝着水,脑子了一直在想这个“我哥”是谁,他最后没记忆是在家里,那能进他家的不是父母就是赵小明,想到这何兢啧了一声,赵小明个不要脸的玩意儿,趁他昏迷了占他便宜,欠削了。
靠在床头慢慢喝着水,关于昨天的记忆一点一点的回来,何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记得自己疯似的又哭有喊,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引起的吐了好几次,吐到最后苦胆水都吐完了,爬回客厅想在沙发是休息,然后就没了记忆。
还好赵小明发现他,不然自己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何兢皱了皱眉,赵小明一般情况不会随意去他家,何况今天还在上学,私立学校没有父母同意是不会在上课期间放学生出校的,那...是肖沫找的赵小明吗?
想到肖沫,何兢心里发苦,这个人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生活了。
病房门打开的时候,何兢已经重新躺下闭眼休息,他真的全身难受,也睡不着就闭目养神。
感觉到有人进来,一开始以为是护士,细细听了一下脚步声有点重,他想可能是他哥赵小明回来了,现在他不想搭理这个哥,也就继续假寐着。
他哥在床头边的柜子上放了东西,然后给他掖了掖被子,碰到右手的时候还特别小心的把被子做了个小拱弧,让被子不会压倒针管线。
何兢心里憋着笑,真看不出来赵小明有这么细心体贴的时候,现在他挺好奇接下来这位哥要怎么照顾他,忍着笑,继续躺着。
过了一会听到轻轻地物体落地的声音,听得出来摆放的人很小心,尽量控制分贝不打扰病人,接着就是衣服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然后何兢感觉自己身上的重量又加重了点,肯定是他哥把外衣脱下来盖他身上了。
刚才的落地声应该是凳子落地的声音,因为何兢感觉身边人的气息离他更近了。
他想要不要猛地睁开眼,吓一吓赵小明的时候,他的左手被握住了。
有点冰凉的手握着他,拇指还一下一下的在手背上划着。
何兢僵了一下,这不是赵小明。
赵小明和他再好,也绝对不会握他的手!就算握也只会是碰一下,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这样...牵手的感觉。
正在这时边上的人很细微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着:“怎么还不醒呢?”
这个声音让何兢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对于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还有这人呼出来的气息拍在他脸上的时候,他觉得脸皮都烧灼起来。
现在是睁开眼还是继续假装睡觉?何兢心跳的厉害,也纠结的厉害。
怎么办?好端端的装什么睡?现在是要怎么做才不会尴尬?一直这么挺着?可是身上太热,后背也有点痒,怎么办?要不要假装翻身?还是假装刚醒?天爷啊!教科书里没说这种状况要怎么处理啊!
何兢不知道自己在全神贯注纠结的时候,没有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眉头越来越紧,嘴角越抿越紧。
一直盯着他脸看的肖沫当然发现了这些细节,他也不懂声色,嘴角弧度越来越大的看着何兢,手也握的紧紧的。
肖沫不知道何兢在想什么眉头皱的都快成一眉道长了,他想是不是何兢现在还不想面对他,翘起来的嘴角慢慢落下,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也不为难何兢,毕竟何兢现在躺在病床上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为他。
他慢慢松开握着何兢的手,起身走出病房。
靠在病房门口的走廊上,肖沫很失落。
他拿起手机,显示着一堆信息。刚才手机就一直在震动,他关心着何兢会不会有什么事,直到拿到各项报告说只是血糖低身体虚弱,其他指标都挺正常之后,他才放下心来。
信息都是赵小明和向强发来的,还有金美人的一个未接。
他先给金美人回了电话:“喂,老妈怎么了?刚没听到手机响。”
肖妈妈说:“学校我给你请假了,何兢那边我不知道班主任是谁,让你们老任代劳了一下。”
“嗯”肖沫应着。
“何兢醒了吗?”肖妈妈问。
“醒了。”肖沫说。
“我一会带点粥过来,你想吃什么?”肖妈妈说:“对了,医生有没有说要留院观察?”
肖沫说:“没说,只给安排了一组点滴。”
“那你跟何兢说一下,让他这段时间到我家住。”肖妈妈想了想又改口说:“算了,等我来了我跟他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