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放下之后小哥就离开了,临走没忍住,多瞥了几眼比自己整个租屋还大的客厅,心里不知在怎么羡慕。
把新买回来的材料分门别类,放到厨房的冰箱里,常温的放在灶台顺手的位置。趁着这股子劲儿,陈州接着出门拆了一半的行李,开始收拾屋子。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虽说早上的一鼓已经没了,但好歹还没竭尽,效率还是比较可观的。
直到临近中午十二点手机响,陈州才停下来,发现隐隐有些腰酸。
陈州看了眼来电,显示“梁嫣”,他把手洗了洗,就着毛巾擦干,然后接通。
电话对面传来梁女士的声音:“我还以为你今天要睡到下午了,醒这么早?搬了家就是不一样呀。”
身为当了陈州四五年责任编辑的人,梁嫣深谙他的萎靡习性。
一般正常情况下陈大作家的作息分为两种:晚上九点之前睡,第二天八点左右能醒;要是晚上超过十二点睡,第二天就不存在上午。近期虽然因为环境原因作息被迫有些混乱,但大体还是没有变的。
而今天,陈州竟然结合了第二种情况的入睡时间,和第一种情况的起床时间,作息第一次与广大工作族奋斗青年一致了,梁嫣女士忍不住夸了夸他,虽然听起来有点像嘲讽就是了。
“可不是。换个地方,新的开始,我当然要从作息开始进行改变。”陈州不走心地大言不惭说道,把被迫搬家和因为认床导致的失眠黑白颠倒个彻底,显得十分高尚。
“你真能改?我怎么这么不信呢。你要是能该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是吧”梁嫣快言快语,一个没忍住说过了头。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收不回来,顿觉十分尴尬,语气变得吞吐犹豫。
陈州没接话,沉默了一会儿。
他的状况,除了这些年一直跟他有联系的魏西,最了解的就是梁嫣了。
当初他因为实在念不下去,申请了退学。研究生导师念在他是个好苗子,见劝不住他,也确实觉得他状态不好,帮他办理了手续,不过保留了学籍,还盼望着这小子有朝一日良心发现能早早回来。
陈州完全没能体谅老先生一番苦心,先是在寝室呆了段时间,后来浑身的低气压搞得室友都不得安生,就回了那栋近郊的别墅,临走谁都没说。
那两年跟他还有的同学朋友已经少了很多,但关系铁的还时不时留着心,得知他停学走了,手机又联系不到,一个个急得不行。跟陈州关系最好的魏西被委以重任派去找他,陪了他好一段时间。
过了差不多大半年,陈州状态好些了。呆在家里不想出门的时候,他除了发呆,就是时不时拿手机上网看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魏西觉得不行,即使陈州母亲给他留下的钱足够多,可以不愁吃穿这么过一辈子,但陈州不能就这么废了。他得找点事做,转移个注意力。
魏西想起陈州文采很不错,大学的时候参加了个文章比赛,胡乱诹的一篇随笔,没报什么希望,结果就获了奖,还不低,把文学院的几个被比下去的高材生气得不行,于是就劝陈州没事可以试着写点东西出来,也是一种抒发途径。
这的确是个好点子,陈州也听了进去。
然后他就在一个之前发过几篇文章的网站上,每天写个两三笔。
陈州以前很想喜欢看书,各种方面都涉及,上大学之后又学的心理学,专业相关的书又看了不少。他思维发散,虽然个人状态不佳,但与常人不同的视角,写出来的作品却独树一帜,与大多创作不同,逐渐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
梁嫣在那时刚专职当责任编辑,攒了满心的抱负与工作热情。在被许多作品雷到不行的时候,陈州被分配给了她。梁嫣看过几章他的作品之后就对他上了心。不苟同于大众的题材和精妙的文字叙述。只要陈州有足够的灵感支撑,他就能比其他那些写手出彩不止一点两点。
果然,陈州第一篇作品写完的时候,他就开始小有名气。
随着人气增长,陈州和梁嫣两个人的交流逐渐增多。
梁嫣是个十分负责又细心的人,即使陈州回应态度有些消极,她身为陈州的粉丝和写作搭档,一直十分积极地帮助他。
慢慢的陈州开始接纳她,梁嫣也从而了解到了一些陈州的往事。她尝试着劝过他,但人人都有一道迈不过去的坎,梁嫣觉得可能是时机未到,就不强求了,但是花在陈州身上的心思不减反增。
去年梁嫣跟交往了两年的男朋友结婚,陈州本以为她会碍于家庭原因私下与自己疏远,没想到低估了梁女士的母性。梁嫣跟自己丈夫私下大概是谈论过一些陈州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不过从那之后陈州跟他们两口的往来反而是越来越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