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错过。”医生耸肩。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崔万沙问。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医生凑过来,“你还是不想接受事实吗?摘星塔事件,舍夫彻底释怀了吗?”
崔万沙叹了口气:“又是他。”
“我劝你早一点接受事实。你犯了一个美丽的错误,先生,你不该对舍夫释放深层次的情绪。这是一个破绽,有了这个破绽,我们就抓到了破解你真相的线头。”医生说,“堪吉斯的手段没能挖出你的秘密,只要你不想说,北约也不能。”
“那么,关于银河联邦的秘密,你想不想说呢?”医生盯着崔万沙的眼睛,“你不想。摘星塔的倒塌,舍夫始终无法释怀,你也始终没有真正地弥补。舍夫是你的家,是你的港湾,是你唯一能回去和想要回去的地方。你要回去,所以你会无条件地忠于银河联邦,因为这是舍夫不可动摇的信仰。”
崔万沙说:“看起来,爱真不是一件好事。”
“确实。”医生撇了撇嘴,“你为什么要爱上一个哨兵呢?我一直有点费解,也有点生气。你原本该是我的对手,现在竟然沦为了我的工具。”
崔万沙看起来有些疲惫:“不是你的。”他纠正,“是舍夫的。他把我借给他的国家,而你是国家的代言人而已。”
“随你怎么说。”医生靠回椅子,“既然你来到这里,我假设你已经想好了?”
“如果我们想的是同一件事,那么,是的。”崔万沙说。
“为了避免说来说去结果我们其实没那么有默契的尴尬,我建议我们来梳理一下。”医生道,“第一,你明确知道你是要去死;第二,我要知道你准备怎么死;第三,我要知道,你怎么保证你的死对银河联邦有意义。”
崔万沙看着医生:“第一,我不会死。”医生耸了耸肩,并未发表什么看法。崔万沙继续说道:“第二,我有我的计划。”
医生抱着胳膊:“什么计划?”
崔万沙置之不理:“第三,给我三年,我保北约的未知宇宙研究停滞三十年。”
“当你是我的对手的时候,我会考虑你的说法。”医生说,“但你已经失格。我没办法完全信任一个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而使自己陷入危险境地的人的决策,我需要你说出来,我会对你进行指导。”
“放任你的自信除了让我不开心之外没有任何好处。”崔万沙平静地说,“我不管你拿了几个博士,但你要记得,你是我的手下败将。”
“手下败将?”医生抬高了声音反问。
“我对爱俯首称臣,而不是对这个世界。”崔万沙说,“在我低下头之后,世界便有机会给我拴上缰绳,但这不意味着世界打败了我。世界是个卑鄙的世界。如果爱不存在在这里,我看都不会看它一眼。”
医生嗤了一声:“你脑子有点问题。”他举起双手投降,“我不想讨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只需要知道你的计划。”
“我不会告诉你的。”崔万沙说,“你只需要知道,银河联邦的所有秘密都不会被泄露,北约的未知宇宙研究计划会停滞三十年,而我会在三年后回来,这就够了。”他站了起来,“或许你是你们一群人里最聪明的一个吧,我没关心过这个,我不知道。但你还差得远。你或许知道北约是个什么东西,但我是北约本身。”
“我觉得我们可以放松一下。”医生说,“就像你无法对听不到心声的人工智能敞开心扉一样,如果你不详细地告知我们,我们也没办法放心。”
“我不是个工具吗?”崔万沙反问,“你需要对你的锤子放心吗?你只要使用它就好了。”
“我以为你已经想好了,看来你没有。”医生颇失望。
“随便吧。”崔万沙走到门边,“我要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