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电话之后，沈游竹坐在副驾驶上，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导航。”叶虔说。

“你今年不是才18岁，什么时候考的驾照？”其实这个问题从叶虔把沈游竹的车钥匙给抢过去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在沈游竹的心里面落地生根了，一边把导航定位到自己家，一边问叶虔。

“18岁生日当天，”叶虔回道，“我妈送给我和叶昭的生日礼物就是驾校的VIP培训班。”

“了不起，”沈游竹边说，边扣好了安全带，“开过几次？”

“没几次，”叶虔揉了揉眼睛，“叶昭倒是天天都在开，比我强多了。”

“啧，”沈游竹咂咂嘴，“没关系，我相信你。”

“谢谢。”

“保险公司的电话是多少来的？”

“……”

叶虔知道沈游竹又是故意嘴欠，于是也没多往心里面去，伸手调了调后视镜和倒车镜，又调了两下座椅靠背。

“你的个人情绪对你外甥隐藏得倒是很严实，滴水不漏的，”在调试的时候，叶虔忍不住对沈游竹淡淡地说，“怎么跟我就不行呢？”

“他是小孩子，”沈游竹说，“和你不一样。”

叶虔沉默了。

“其实叶虔……”沈游竹抬眼，“在我心里，你和谁都不一样……”

*********

车一路从城北开到城西，最终开进了一个老式的小区里，找到一个车位把车停好之后叶虔就跟着沈游竹下了车。

凌晨三点整。

沈游竹抬起头来看了看二楼的窗户，灯是黑着的。

上楼开了门，叶虔和沈游竹两个人也没换鞋，直接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小可的卧室推开了门。

“舅舅……”

小可弱弱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出来，沈游竹这才走过去把台灯给摁亮了。

“小可，舅舅来了，”沈游竹赶紧坐到床上，把小可抱了起来，“是不是害怕了？”

小可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完全抹去，沈游竹看着心疼却也不敢多问，怕会增加小可的心理负担。

“舅舅，我……我想妈妈了。”

……

沈游竹心里抽痛了一下，眼眶瞬间就有点发热。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妈妈了……妈妈她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小可，你之前不是说再也不想见妈妈了吗？”

沈游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心里却早已经暗流涌动。

但是另一边，回应沈游竹的，却只有小可摇着头的否认。

叶虔在旁边接不上话，心里面却也不是滋味，只能是站在房间靠外一点的地方当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

“小可，舅舅先哄你睡觉，改天我们再去见妈妈，好不好？”

小可看着沈游竹。

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乖乖地点了点头。

*******

小可睡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叶虔就一直坐在客厅里面一边等一边玩手机，一直到沈游竹轻手轻脚地走出来，他才猛然发觉自己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快要一个多小时了。

“小可睡着了？”叶虔淡淡地问。

沈游竹点点头。

“今晚就睡在这吧……”沈游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明天再回去。”

“这儿？”叶虔皱了下眉，又环顾了一下四周，“不是就只剩一个房间了？”

“嗯……”沈游竹并没有去否认这个但凡不瞎便都可以一目了然的事实。

“所以？”

“你不是已经答应了陪陪我。”沈游竹歪歪头，坐到沙发的扶手上，一脸的理所应当。

“什么时候？”

叶虔瞪圆了眼睛，双手环在胸前倒是想看看这沈游竹到底还能有多不讲道理。

沈游竹倒也不慌，气定神闲地朝着叶虔那儿凑了凑。

“如果你没答应……”

“从我接小可电话的时候就直接调头回去了不是吗？”

果然，

叶虔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想。

真是讨厌死了什么事都被沈游竹拿捏得死死的感觉。

好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