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夫握住了南芜的指节,把他的手从自己眉心处拉下来,又小心的捏了捏,半晌,才问道“陆夫人……你去见过她吗?”
如果有见过,他不可能一次都发现不了,一旦被发现,秋千夫也就不会这么晚才知道这些。
果不其然,南芜回道“没有。”
那数年里,江暖每次见到南芜,都是对他进行伤害的,尽管她并没有错。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这对南芜来说都是一道很难过去的心结。
可秋千夫觉得,南芜又不像是在怪江暖。所以他又问“你怪她吗?”
南芜回答的很干脆“不怪,不是她的错,我明白。”
“那你为什么……”没去看过她?毕竟还去见过陆绅,江暖却一次都没看过。
这次,南芜静默了,他微微垂眸,似乎是在想怎么回答。秋千夫也不急着催他,只是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南芜看着他伸过来的骨节分明的手,组织好了语言“我妈刚被陆绅带走的时候,我没有见过她,毕竟那时候我还在南竟轩家里。等到南竟轩出事,我妈都已经接受了一年多的治疗,精神有时会清醒,可我去见她的时候,她会下意识的以为又要伤害我,就算是清醒也会立马被逼成疯癫状态……并且她那时不会在伤害我了,而是学会伤害起了自己。后来我陆续又去过两次,每次都是这样,然后……我就没在去过了,反正她过得挺好的,陆绅对她很好。”
以往的每次见面,都是特别畸形的相处,伤害南芜已经成为了江暖脑子里根深蒂固的东西。
可到后来,一个疯了多年的疯子还是渐渐明白了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她宁愿学会去伤害自己,也不愿南芜在她的手下不哭不闹,甚至是不恨。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说不上全对,毕竟这世上对孩子不负责任的父母,不止一个两个。可家长之爱的力量一旦爆发,那就是不容小觑的。
何况还有,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秋千夫眼睛有些泛酸,他点头,哑声道“嗯……我觉得,这么多年了,陆夫人的精神状态可能会好转很多,就算你不知道她什么情况,不能先亲自去看她,也可以先问问……陆绅。”
“好,”南芜嘴角扬起笑,认真盯着秋千夫,说道“如果我妈没事了的话,圆圆陪我一起去见她,好不好?”
刚刚还在发胀沉闷的心口立马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就跟自己的身份突然得到了天下人的认同一样。
父母认同,加上支持,这是最难能可贵的。但兴奋之余,秋千夫又突然想起一年前和陆绅见面时。
陆绅说“所以在他无视我,执意要跟着你,说喜欢你要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什么都没说。”
秋千夫猛放下筷子,道“提起见家长我还要问问你,你怎么能直接就把我们的关系告诉陆绅呢?还记得他第一次见我那事儿吧,本来我不想去,所以我说了一句他不是我老丈人见什么见?可他直接就给我怼了个他是我公公,敢情是一直都知道,故意的……”
控诉的声音越来越大,南芜眼睛里的笑意也快盛不住了,就快要溢出来,秋千夫暗自气愤,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立马闭嘴。
南芜道“我没有告诉他我们的关系,毕竟我告诉他的时候……只是我喜欢你。”虽说语调里带着笑,可秋千夫还是听出了里面的委屈。
想必南芜自己都不知道,如果他们没有在一起,他自己会怎么样。
秋千夫轻叹了口气,转移注意力,大言不惭道“公公什么公公?我告诉你,你认不认他还两回事呢,你不认,那他就是一路人,你要是认了,他也只能是我老丈人,不是什么公公婆婆,懂否?”
“……”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