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她看着我,问,“怎么了?”
“我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吧?”我说,“讲讲你们出国的情况。你们前一阵子不是出国了吗,怎么样了,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嗯,出国了,我们,还好。”她说。
还好是什么鬼!“到底怎样?”我问。
“你相信吗?斌还没有死,他没有死。我见到斌了。”
“哦,那他,他还好吗?”我迫不及待地问。
“也好,也不好,他变成了流浪汉,在异国他乡骗吃骗喝。”
“啊?不是活得很体面吗?”我有些吃惊,听车远红说的时候,应该是很体面的啊,到底是什么让我觉得,他过得很体面至少是个人物呢?
“体面?如果那样也称之为体面的话……”戚云似乎一边回忆一边说,“他几乎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他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斌,他,变了。”
“哦,那他还记得你吗?你们都说了啥?”
“美伦,他只是变成流浪汉,又不是失忆。”戚云好笑地看着我,“他当然记得我。记得很清楚。我们请他在餐厅吃了饭,顺便聊了聊昔日往事。”
“那他都说了啥?”
“也没说什么,你知道吗?车远红居然是阿娇!那时我才知道。怪不得我觉得她很熟悉,很像一个故人呢!”
啊,原来她已经知道了,那这也不算秘密了。但我还是装作吃惊的样子,说,“什么,她是阿娇?”
“对啊,她是阿娇,后来整容了,变成了车远红,她原来的名字叫车尚娇。”
“车尚娇这名字也挺好听的,那你们三个叙旧,有没有聊到双胞胎?”虽然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但还是希望从戚云口中得到证实,双胞胎真的离奇地死了吗?
“双胞胎,嗯,双胞胎,他们已经死了,双双自杀了。”
“为什么?”我问。
“不知道。就是自杀了。”她说,“见到斌,已经颠覆了我以往的认知,我一直以为斌死了,结果他没有死,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看到他的那一刻,我都蒙了。我都不敢相信那是斌。”
“斌……”
“嗯,斌,姓林,林斌,林晨,林光,林萍……”
“等等!这里面有林萍什么事?”我惊呆了,难道这姓林的小贱人是他们家的……
“林萍是他们的妹妹。”戚云说。
“怎么会……”这也太扯了吧,世界这么小吗?转来转去都是这些人!
“所以因为这样,你突然对她殷勤?”我看着戚云,真是不敢相信。
“起初我并不知道,听林斌说有个妹妹,叫林萍,后来回国查了一下,公司的那个林萍,就是他妹妹。”
“那他妹妹,林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吗?我是说,你,林斌,车远红,双胞胎,她知道你们以前玩得很好吗?”
“这个没问,不过她知道与否,并无所谓。”
“怎么能无所谓呢!”我激动起来,“她要是知道,就是有目的地接近你,她要是不知道,可能就是别的什么原因。”
“她有目的地接近我干嘛?双胞胎又不是我杀的,难道她要找我报仇吗?”戚云好笑地看着我。
“万一……她以为是你杀的呢?”我幽幽地看着她。
“我是神吗,还是鬼怪?他们是自杀的,那时我还远在国外,我想杀,手也够不到那么长啊。美伦,你脑子里成天在想什么,是不是有点被害妄想症?”
“你就没问,自杀的原因吗?听说还挺诡异,建议你去问问车远红,看她怎么说。”
“车远红?嗯?你们私下见面,她都告诉你了?”戚云明显收敛了笑容,有些不悦。
“没有啊,”我睁着眼说瞎话,“我的意思是,建议,建议!并没有说我知道什么啊!”
“哦,”她神色缓和了些,“事情是有些诡异,她都跟我说了。双胞胎的死。是有些不自然。但是事隔那么久了,也无从调查了。传来传去的消息,也不知道几句真,几句假。”
“总之,你多小心那个林萍吧,别跟她走那么近。”
“哦呀,我怎么闻到一股浓浓的醋味呢?”戚云说着,特地用鼻子狠狠嗅了嗅。
“去你的!”我笑着推了她一把。戚云也笑了。
“美伦,”她叫着我。
“什么?”我问。
“你觉得我们现在一直住在这里好吗?”她问。
“挺好呀,怎么了?”
“要不我跟她说,把房子买下来吧?如果你喜欢的话。”
“这,不好吧?”我说,“万一她也喜欢这里呢,这里交通便利,又近市区,我们不能夺人所爱啊。”这里比戚云城市边缘那个家要好很多,没有那么空旷,比较有家的感觉。也有可能是屋主人的原因,屋主人把这里整得比较温馨。
“她没关系的,她房产很多,这只是其中一套,前阵子她还说去哪个宜居的城市定居呢。她讨厌这里的回南天,她想去一个没有回南天的城市居住。”
哇,这么浪漫的吗?想去哪住就去哪住。有钱人就是好,全国各地都有房产,去那边就不用住酒店了,想住多久住多久,想定居就定居。生活真是太惬意了!羡慕死!
“美伦,你觉得怎么样?”戚云问。
“我觉得好啊。”我说,“那你妈妈的房子……”
“我打算卖了。”她说。
“卖了?”我吃惊不已,前阵子不是还说不卖吗?
“那里勾起了我一些不好的回忆,而且,生活也不方便。”戚云说。
“哦,你开心就好啊。”我说。
说着说着,又有点累了。我闭上了眼,一觉睡到天亮。没错,又是闹钟把我吵醒。
我心里掠过一丝厌恶,不想上班的感觉越加强烈。
我无数次幻想着可以不用上班,可以不用每天逼着自己从床上爬起来,特别是这样的大冬天,但是又害怕不上班,会与社会脱轨。上班还能和同事聊聊八卦,聊聊时尚,聊聊今天发生的事,不上班一个人窝着,早晚得出事。
每次我都是安慰自己,起来上班吧,起来上班吧,你没房,没车,没存款,三没人员,还欠着一屁股债,有什么资格不上班!
原先我想用戚云的钱还信用卡和花呗,借她这个东风之便,后来想想,这样会打击我的斗志,消灭我挣钱的热情,不好,不好。如果不是自己挣钱还的债,那债,还有什么意义呢?
自己欠下的债,就得自己挣钱还,不是吗?
欠的,总归要还的。
心理挣扎了这么久,还是要爬起来,戚云倒是不着急,她躺在那里,看着我,看我什么时候起来。
“今天不赖床了?”她看着我笑。
“你还不起来吗?”我看着她,闷闷地道,“别忘了,你也要上班。”
“我吗,不着急。我很快的。”她说。
随便她了。我自己走出去,到卫生间洗漱上厕所。车远红似乎还没起来。
今天没有人做早餐,只得在外面买了。
我洗漱好出来,戚云刚好进来,堵在门口,我要出去,她不给。我看着她,“干嘛?”
她伸手指了指她嘴角,什么嘛,还要亲亲?我心说,要亲赶紧亲,车远红出来看到就不好了。想着便踮起脚尖,往她脸上啵了一口。完了之后问她,“可以没有?”
戚云有些惊讶,继而笑了起来,拍着我的肩膀说,“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什么鬼,我抬脚要出去,她伸手过来撩过我的脸,我看着她,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还没亲够?她看着我,我看着她,她的拇指指腹在我嘴角抹了抹,笑道,“我本想说的是,你嘴角泡沫没擦干净,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热情……”
我一听,轰的一声,脸上开始着火。啊,该死!该死!原来她是这个意思!我居然会错了意!
讨厌啊,我推了她一把,狠狠瞪了她一眼跑出去了。
我回房换衣服,脸还是发烫的。跟戚云在一起,就是天天挨她撩。撩得火烧火燎的,还不给,真是恨死她了。
我不要再挨她撩了!
我换好了衣服,戚云也进来了。“哟,动作挺快。”我看着她笑。
“还好,还好。”她说,然后将裙子一撩,就在我面前脱,卧槽!这么狂野的吗?也不知道避讳避讳。我都不敢正眼看她。她把裙子扔床上,就穿着条小内内,去柜子里找衣服。
我看着她的裸背,心里啧啧两声。还是这么好看,吃也没见少吃,怎么就不胖呢。我来到这,吃好喝好,都胖了两斤。
戚云换好了衣服,转身看着我,我看到她转过来了,又撇过头去。
“走啊,看什么呢,小色~鬼。”她叫着我。
“说谁呢,你才色,你全家都色。”我说。
“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美伦。”戚云指了指她的腕表,“八点了。”
啊!这么快了吗?“那,赶紧的吧!”我说着拿了包就出了门。
戚云一路风驰电掣,把我送到了公司楼下。我先下车买早餐,她去停车。
今天的天气,嗯,阴雨绵绵。
估计不忙。
果然不忙。
林萍休息了,不用见到她,我很开心。
明天我休息,我有两天不用看见她。
不过说到她是林斌和双胞胎的妹妹,还是觉得神奇。好像那三个并不是现实中的人物,事实上我也没真正见过他们,我见过的只有林萍。很难想象他们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林萍真的是他们的妹妹?那就是比戚云还要小,比我还要小?天啊,一想到我居然在跟一个小姑娘计较,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我何时,变得这么老了!阿西!
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元旦一过,我就25了。听说女人的25岁是一个分水岭,女人25岁之后,皮肤会走下坡路,还会长皱纹。想到我在慢慢变老变难看,我就害怕起来。哪个女人不怕老呢?女人不怕死,但她们怕老!
我害怕戚云有一天会嫌弃我这个老女人,而转头去找小姑娘。有魅力的老女人包养小姑娘什么的,好像还比较吃香。她又有钱,又会撩,哪个承受得住!想包养谁,还不是招招手的事!
我转头瞄了她一眼,她坐在电脑前,背挺得笔直,在打字,这个女人,总是让我没安全感。可恶。
我想了些有的没的,又没什么事可做,无聊得要死。就想着码码字。
偷偷码字,是可以的。可尴尬的是,明明大家都没有事情做,而我的键盘却在敲得噼里啪啦响,难免不惹人注目。
该死的,为什么大家要挤在一块工作呢?为什么没有隔间呢?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啊!想摸鱼都不得,提心吊胆。
下午还要去听听李西西女士的建议。最近失眠,焦虑,恐慌,被害妄想,真是病得不轻。希望她有什么好的建议。不只是戚云,连我也病了。感觉神经病会传染。
和神经病接触久了,就是没好事。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就提醒戚云,要去那家心理咨询机构,要去听结果。戚云看着我笑,笑屁啊笑,跟个神经病似的。
“你为什么那么积极?你在担心我吗?”她问。
“没有啊,你别自恋了,我自己不也病着呢吗?我也要接受治疗。”
我们一起上了车,戚云边开车边说,“没想到在这一方面,你还挺积极,平时看你大大咧咧的,以为你不当回事呢。”
“怎么会?我哪里大大咧咧了,我都是很温柔淑女的好吗?好吧,我都是尽量往温柔淑女这边靠的好吗?关于精神疾病,不容忽视,有病咱就得治。要是等出事了才治,那可晚了。我现在还挺开朗,可不想哪天忽然搭错一根筋,想不开。”
“嗯,你说得对,有病就得治。我也要好好配合治疗。”
我们意见达成一致,都要好好治病,结果兴匆匆赶到那里才想起来,今天周末,人家不上班!医院有人值班,但李西西女士不上班。
这我就不高兴了,我没好气地对戚云说,“你出门没看黄历吗,不知道今天周末人家不上班吗?”
戚云好笑地道,“你知道怎么没跟我说?”
我听了,也有点怪自己,怎么就没意识到是周末呢,得,还得等周一人家上班了才能来了。
“那你没她电话什么的吗?或者提前预约啊。”我依然有些不高兴,“我可不想下次还扑个空。”
“好吧,我下次先预约,好了没?”戚云说着将车掉头。
“现在去哪?回家吗?”我问。
“去看电影吃火锅啊,”她说,“周末出去玩一下。”
“周末看电影很多人啊,挤死了,我宁愿回家睡大觉。这种天气睡觉最舒服了。”
“睡那么多,你不怕晚上睡不着吗?”她这一问,可算问着我了。
最近睡眠质量不咋地,还容易失眠,实在不宜多睡。白天去嗨一下,整累了,保准晚上睡得香。
“那好叭,”我说,“看电影吃火锅也行,那就先不回去了,在外面玩够了再回去。”
我们一起去看电影。戚云也奇怪,她明明不想看电影,可是偏要陪着我看。这次看电影她倒是安分许多。没再动手动脚,眼睛盯着屏幕,看得很认真。我们看的是一部动画片,我有些后悔选动画片,因为动画片就是小孩看的,会有很多家长带小孩来看,况且今天是周末,更是人多。有个熊孩子在我背后闹,还踢我椅背,真是糟心,严重影响了我看电影的心情。
我见戚云看得那么认真,就不想说什么。忍着继续看,心里却恨不得把那熊孩子拖过来暴揍一顿。
我喜欢萌萌的小孩子,可不喜欢闹腾的小孩子。熊孩子,真系心烦。
想起在浦灵教书的时候,没错,我曾经有三个月在误人子弟,哦不,在教书育人。
那还是在大四实习的时候,真是难得的一段时光,想起来,依然是天真烂漫。那些纯真的孩子,那些可爱的孩子,好喜欢他们啊。之所以后来不再教了,是因为觉得自己实在没有这个耐心,脾气也真的不好,不适合做老师这样神圣的职业,就不误人子弟了。
有一件比较有趣的事,想起来还是很好笑。
有一次班主任老师委托我下课之后顺便跟一年级的小朋友说一下要交的某项费用。费用是十一块五毛钱。我把“11.5元”写在黑板上,跟他们解释交来干嘛。他们眼睛都在看着我,似懂非懂的样子。好萌好可爱。
我猜他们可能没听清,只好再重复一遍,“都听明白了吧,回去跟爸爸妈妈说要交十一块五毛钱,明天拿过来。”
“老师,”一学生问,“钱的单位不是元角分吗?怎么要交十一块五毛钱?”
该学生是班长,非常之好学听讲。
“好吧,老师说错了。不是十一块五毛钱,是11.5元。”
“老师,”另一学生问,“那个点是什么意思?”
“那个点是小数点啊。”
“小数点是什么意思?”
“小数点是……”
哎呀,真是太高估他们了!他们还没学小数点呢!
我把11.5元擦掉,重新写上:
11元+5角
这下没有异议了吧。
“老师……”
“打住。”我抬手制止了某同学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他咽了口口水静静看着我。
“把黑板上的字抄在本子上,拿回去给爸爸妈妈看。”我吩咐着,转身干脆把费用名称也写上。
哼哼,这样就妥妥了。我看着下面学生个个认真地在抄,像写作业一样,真是好开心!
想到这,我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后面闹腾的熊孩子大概累了,不见闹了。我得以看几分钟安静的电影。戚云伸手过来,握着我的手,我看了她一眼,和她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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