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渊的眸子平静无波,没有再去接顾千影的话,即使他说出对继承大统没有想法也不会有人相信。
“顾远望这次是去劝顾瑾之辞官?真傻。”顾千影语气中满是嘲讽。
萧北渊心知顾千影对顾家有恨,避重就轻道:“他主要是想接回顾夫人,顾夫人这两年身体不太好,留在京城他不放心。”
如果顾家还有什么顾千影放不下的,那么只剩顾夫人一个了,阖府上下也只有顾夫人逢年过节还能想起那个早逝的幺儿。
顾千影上一次见到她还是在两三年前,那时候他刚刚从师父手中接管一小队暗卫,奉旨去南疆寻一味药材,他年轻气盛没把这个任务放在眼里,没想到最后差点折在那,回千峦峰后他被师父罚了一通,养了半个月才勉强能下床行走。
他那天不知道怎么想的,蒙上面纱准备下山,千峦峰离顾家的墓园不远,他走着走着就到了那里。因为不是什么祭拜的日子,所以墓园里冷冷清清,顾千影走到尽头才见到一个装扮雍容华贵的妇人蹲在一个很小的坟茔前烧纸,身后跟着几个丫鬟。
顾千影知道那个墓碑上是他的名字,那个烧纸的妇人是他的娘亲,妇人见他过来以为是山里迷路的行人,就指点了他两句。
顾千影道了谢之后就转身离开了那里,顾夫人看着那个蒙着面纱的年轻人一瘸一拐往山里走,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空了一块,她又添了些纸钱,絮絮叨叨得说着往事。
二十多年前,顾家长子顾瑾之得了一对大胖小子,顾家上下一片欢欣。但是好景不长,等孩子们长到四五岁,本就体弱的大儿子生了一场大病,小儿子反而一直很健壮。
病一直拖着不好,顾老夫人不知道从哪里听信了谣言,请回了一个游方的道士。道士言道是因为双生子天生互相排斥的缘故,只要将两个孩子分开养,过段时间等大少爷年岁大了,自然便能消解。
顾夫人虽然不舍,但到底还是流着泪将小儿子送上了千峦峰。没过几个月,大儿子的病好了,但是却传出了小少爷夭折的消息。
可是实际上哪有什么双生子不详呢,不过是必须有一个带着顾家血脉的人接手顾家的暗卫罢了。顾家这一辈本就子嗣单薄,旁支也找不出年纪适合的,相比较体弱多病的顾远望,无论怎么看都是他最合适。
他只是没有想到,顾瑾之为了维护顾家的地位,连亲生的儿子都不愿意放过。和商家不同,顾家暗卫是擅长制毒的。所以他这个未来的统领全身上下,哪怕一颗心都是沁着毒的。
顾千影有时想他杀人,顾远望救人,这也许就是他们的宿命,至明与至暗,至善与至恶。
萧北渊作为为数不多知道那段纠葛的人,也不愿多掺和其中。
萧北渊叹了一口气,没再去管书房里兀自神伤的人,疾步去了商柳那儿。自从两人将感情说开之后,萧北渊也就睡在了商柳的园子,管家看着王爷每天事务繁忙,还放着眼前的卧房不用,穿过大半个王府回商柳那儿就有些愁。但是主子的私事他也不好多嘴,只能托王府的婢女在商柳面前说几句,希望他能劝两句。
商柳这几天染了风寒,白天还好,一到夜里总咳嗽不停。商柳听大夫说这病有可能会传染,怎么也不准萧北渊继续宿在他房里,被萧北渊按着亲了几次后才没再提起。
虽然两人目前只是睡在一张床上,还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萧北渊已经十分满足,原本他也没有想过商柳居然这么快就接受他。
萧北渊刚推开房门就看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子清,你还没睡?”
“白天睡久了,有些睡不着。”
萧北渊脱下外衫在火炉旁烤了一会才上床,生怕身上的凉意冻到商柳。
“北渊,以后要是太晚,就别过来了。”
萧北渊笑着道:“是我的错,让子清独守空房了”
“跟你说正经的事情呢。”如今日渐寒冷,商柳每回从书房走回园子都冻得手脚冰凉。
“哪有赶夫君出门的人,如果怕我过来受冻,子清以后可以随我在主院的卧房休息。”
“如今我们睡在一起才是于理不合。”商柳小声道。
萧北渊将商柳搂在怀里,亲了亲他头顶:“再等等我,还有些事情需要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