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队，那女人的话可信度高吗？”钱广进坐在桌上捧着泡面刺溜刺溜。

“图侦不是确认过监控了吗？”林奈翻着资料。

“对……陈建兴确实在早上六点半左右出了徐丽华家那个小区，但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他儿子家。我下午去他儿子那个小区查查？”

“嗯。”林奈简短地回答。

“林队，”钱广进凑过去，“你在看什么呢饭都不吃。”

“陈奕宁的学生档案。”

“哦。”钱广进吸了一口面，“这姑娘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可假设陈建兴是凶手，她会去哪里呢？我看陈建兴担心他女儿那样子不是假的。”

林奈没有回答，专注地看着档案。

“档案有什么问题？”钱广进放下面盒，从桌上跳下来。

“啧啧啧，”他刚扫了两页纸就大发感慨，“可惜了。”

档案显示陈奕宁分别在2012年，2014年和2016年休学过三次，原因都是精神疾病加重医生建议休学。抑郁症和焦虑症的诊断证明列了好几张。她在2015年考上锦绣中学，上完高一后考进文科实验班。但2018年11月没有参加高考报名。

“听说明年高考改革吧……大学就算了，她这样能拿到高中毕业证书吗？”钱广进指着大片的缺课记录问。

林奈盯着几行获奖记录，缓慢地回答：“不知道。”

“现在小孩心理问题怎么那么多……我看跟她妈有关系。哎呦我的天，你可不知道我在那医院里听到多少李雁平的神奇事迹，别说徐丽华，连我都怀疑她神经病。”钱广进夸张地摆摆手。

“她到底是怎么当上医生的？”林奈揉了揉着眉心，今天听见神经病三个字的次数未免太多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钱广进拍拍林奈的肩，“那个年代时兴'顶替'，李雁平她爹是医院食堂的厨子，退休后医院就留了个空位，允许他家出个人去护校学习后进医院工作。放现在你敢想？厨师换医生，可太有趣了。”

“可是，护校不是出护士吗？”

“那个年代没那么多讲究，一开始李雁平在药房工作，就是配配药。她砸碎了十几个盐水瓶以后，医院就派她去乡镇诊所，那地方缺人，护士当医生用，齐活的啥都能干。一干就是十几二十年，大家都叫她李医生。”

林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我下午去锦绣中学走一趟，你去陈建兴儿子那，五点前回局里开会。”

“欧了。”钱广进嬉皮笑脸地跑开了。

下午三点，林奈步入锦绣中学。这所全市最好的高中处处洋溢着积极进取的气息，教学楼前树木成荫，各种不知名的小花开成一片。

五一假的第二天，全校只有高三学生和部分老师还在上课，一派静谧美好的景象。

林奈来见陈奕宁的班主任了解情况，总体来说没有什么收获，陈奕宁在校时间很少，在学校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他回想起邻居的说法，极力想象“哭得像死了妈”是个什么哭法。现在她妈真的死了，可她在哪里呢？

林奈思索着走出校门，至少这个美好的校园她是无缘了。他翻出手机，刚划开屏幕就收到实习生的连环微信轰炸。

林队！

林队你在吗？！

微博炸了！

还有这个论坛！后面是一个网页链接。

现在怎么办！

魏局来了！你快回来！

林奈看见微博就已经心惊肉跳，刑事案件在网络上发酵，抓不抓得到罪犯都注定被骂得狗血喷头。

他烦躁地点开链接，第一眼就看见置顶标红的帖子：22年前凶杀案重演，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