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了个侄女给泰文帝不说,这几年,他不知手刃了多少人的性命,坑害了多少贤良之人。他非良人,深谙“六微蔽主”之术。
卢民柬向来心狠手辣,但有一个人他不敢动,便是他的顶头上司,宋瑕之。
宋瑕之虽然看上去温暾老实,实则是个扮猪吃虎之人,卢民柬在他手上没少吃亏。
卢民柬祖籍九原郡,他的母亲的外祖母是个北胡人,虽是庶出,但是主家颇为尊贵。
说起来,卢民柬算是北胡皇室的旁支,虽然旁得不能再旁了。
他是个没有立场的人,似乎并无“家国”的概念。但他又有鲜明的立场,他的立场就是他自己的利益。
他虽然是中原臣子,但是与北胡交好。
宋瑕之如是评价:“这老小子,狡兔三窟,迟早要翻船的!”
这话没多久便应验了。
卢民柬在礼部尚书的位置刚坐上,还没热乎呢,便开始作妖了。
他劝说北胡来使,集结军队,让他们作势攻打进来。
“在下与贵国的关系向来亲密,在下与您说的绝不会是有害的。
“贵国只管进攻,在下已经与北假阴山等城守兵说妥帖,到时候佯战一番,便会退守九原。是时我朝国君必会方寸大乱,在下乘机请命前来说和,贵国再退兵,不是正好?”
卢民柬看了看对方的脸色,接着说:“当然,定少不了贵国的好处。”
“我们自然信得过卢大人,只是敝国有一心腹大患,您看……”
卢民柬笑了笑,了然道:“解项忠?”
对方点头。
“他早已是庶民了。”卢民柬神情有些傲慢。
“但是我听说,他是自行辞官的,若他要重返朝堂,岂不是,让你我两人都颇为棘手?”
“使臣大人不必着急,一个解项忠而已,不足为惧。”
不久,战报便一茬一茬地送到了京城。
泰文帝开始时并未在意,甚至说:“北胡蛮人,不知天高地厚。”
直到来报说,胡人已夺阴山、北假两城,泰文帝才开始着急了。
群臣也着急了,有许多武将都请命前往。
不急的只有两个人,当然就是卢民柬和宋瑕之了。
两人都在坐观其“变”。
第二天,卢民柬等的“变”就来了。
泰文帝按照卢民柬的剧本,彻底慌了,在朝上就要下诏,任人带兵前往北假。
卢民柬此时站了出来。
“启奏圣上,臣以为,无需干戈大动,臣有法子化解此难。”
“何解?”
“陛下只需赐予臣一辆行车,臣即刻启程,前去北假与胡人讲和。”
“可行?”
“臣保证,不损陛下圣土一分一毫。只是臣有一个小的请求。”
“但说无妨。”
卢民柬拱手朝皇上一拜,又侧身朝百官再拜。
“还请诸位莫要私论卢某所做,议此事者,实乃妒忌卢某。”
朝堂上顿时一片沸然。
不让议论,那就是要独自前去了,那就是要独占这份功了,那就是让皇上下令让他们当哑巴了!
泰文帝毫不犹豫,颇有病急乱投医之感,“朕下令,议是事者,妒事者也!”
本就是阴谋,北胡只前几日佯装不议和,便爽快地退兵了。
签了一个不咸不淡的合约,卢民柬又受封赏。
本该皆大欢喜,可是西羌那个二愣子,不知内情,来横插了一脚。
他见北胡发兵,眼红了,也暗戳戳地征兵,那边北胡刚退不久,他便攻到了兰州。
这次可不是随意“讲和”就能解决的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