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瑕之连夜往回赶,都没有来得及和同行人知会一声。
宋瑕之只觉得眼前都是红的,他没想到卢民柬竟然敢做这种事,也没想到自己的挚交柳齐鸣,会折在卢民柬手里。
关键是现在柳齐鸣的三个孩子也不见了,不知道到底是逃走了,还是被卢民柬残忍杀害了。
宋瑕之回到国都,已经是三天之后了,他匆匆向泰文帝复了命,就赶紧回到自己府上,门还没关上,宋夫人就赶了上来,拉起他的手就往屋里走。
“老爷,柳公出事了!”
宋瑕之看到自己的家人都没事,稍稍放了点心。
“我已经知道了,你可知柳公的三个孩子在哪?”
宋夫人摇头,有些崩溃地哭出声来。
“派人暗中找过了,项忠也遇害了,子高说他在宫里,听到有人说卢民柬取了项忠的首级,挂在了大理寺监牢中!”
“你待在家,哪儿也不要去,近几日也不要让子高去宫内听讲了,我先去留客门看一下情况,等我回来。”
安抚了夫人的情绪,宋瑕之连自己儿子都没见一面,又马不停蹄地往留客门赶了。
赶到时,留客门却已经是一片死寂,残门败木,大雪盖住了狼藉,却隐藏不了浓厚的血腥味。
宋瑕之站在破败的大门前,一动不能动。
须臾,他发了狂一般地在雪地里刨着,有时找到一截紫黑的手指,有时翻到一片沾满血迹的衣角。
他的手都要没知觉了,但是他还是在不懈地翻找着。
拨开散雪,一双划烂的皂靴呈现在眼前,再往上,是那一件让宋瑕之不能再熟悉的袿衣
分明就是解项忠的躯体!
只是头断了,热血也撒干了,宋瑕之攥着尸体僵硬的手,痛苦地嚎叫,像一只走投无路的野兽!
不远处隆起一块,宋瑕之爬过去,他的手指已经无法弯曲,他就用手臂推开雪来,里面是一把不小锤子。
这把锤子他太熟悉了,以前它日日跟在柳齐鸣身旁,锤子的一部分,是由柳齐鸣早些年的时候,猎到的一只猛虎的腿骨制成的。
昔日它是那样威风凛凛,现在却与他的主人一同,沉寂在这废墟中。
这一案,实在是让宋瑕之大受损伤,但是他还是很清醒,知道不能伤春悲秋。
如果宋府再出事,让卢民柬抓到什么把柄,泰文帝那完犊子玩意儿,还真有可能就处置了他,毕竟比起在人后说坏话,谁也不及卢民柬。
当时宋瑕之真感觉朝堂要倾斜了,皇上太老了,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微服私访、体恤民情,全靠百官汇报近况。
但是卢民柬手遮半边天,如果宋瑕之这时候松懈下来,江山恐怕就要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