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纯站在路边,边摇扇子边想,一会儿怎么勾搭路人问个路。
明阳站在他的旁边,一身黑衣,腰杆笔直,像个小跟班。
不,准确地说是狗皮膏药。
如果此时有认识的神官来问至纯为什么要和明阳一起来下界,他一定会对他发火,不管他是谁。
总之,至纯在极不情愿又半推半就的情况下,被那张狗皮膏药给彻底黏住了。
他们这两尊神,而且还是天界最漂亮的两尊神,哪怕只是站在路边,什么也不做,也同样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眼看这安阳城外聚集的人就要越来越多起来,至纯终于摇着扇子,走到一旁卖豆腐的小摊,准备向那个一直偷看他们的卖豆腐的姑娘问路。
是的,他们两个神,在下界迷路了。
而且就在明阳自己的地盘上。
至纯被明阳好死赖活地拉下界来,和他一起处理他地盘上的邪祟,然而明阳至飞升一来就没来过自己的地盘,而戍玄真君自从明阳回来后就再也不插手他地盘上的事了,再加上他的脾气,他们谁也不敢去问他路应该怎么走。
不过即使问了,除了看他的臭脸色和嘲讽外,应该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他们两个神毫不意外地刚一下界,就迷路了。
那卖豆腐的姑娘大概十七八岁,一双大眼不伶不伶的,原本就对他们两个倾慕不已,此时见至纯朝自己走来,脸上立马红了起来,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看了,嘴巴不自觉地露出讨好的笑,原本还算清秀的五官,此时变成了“目目鼻口”,怎么看怎么觉得生硬别扭。
至纯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差点没把那姑娘闪晕过去。
“姑娘,在下问个路。”
“啊……好……客官要多少斤?”
“姑娘误会了,我不是来买豆腐的,我是来问路的。”
那姑娘手忙脚乱地弄着自己的豆腐,将几块豆腐都快弄散架后,才终于明白过来至纯不是来买豆腐的。
“那个,客官要去哪里?”
“听说这附近最近不太平,出了些奇怪的事情,不知姑娘可知出事的地方在哪里?”
那姑娘原本红着的脸白了一白,连脸上的表情都僵了,哆哆嗦嗦道:“客官……要去那里?”
至纯点点头:“正是。”
那姑娘露出惊恐的神情道:“客官,那里去不得啊,那里太危险了。”
“哦?”就是危险他们才要去,“不知是怎么个危险法?”
那姑娘哆哆嗦嗦着还没开口,一旁吃着豆腐脑的食客却插嘴道:“听说那里最近闹鬼,镇子上的人都死了,而且尸骨无存。不仅里面的人死了,凡是外面去的人都有去无回,邪门得很,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
至纯一听他这样说,便知道他们一定离那地方不远了。人家叫他们不要去,他们就偏要去,不然他们下界来干嘛。
向那食客问好路后,两人便朝那出事的镇子王溪镇走去。
王溪镇离安阳城不足百里,可是却不怎么好找,原因是它坐落在一个大山坳里,两面皆有大山,只一面可以进出,镇外还有大片树林包裹,的确是“有去无回”的风水。
这种地方,本就是聚阴之地,会出邪祟也很正常。
两人穿过一片树林后,才看到了几亩农田,知道自己是找对了。
不过那些农田似乎许久没有人耕种了,里面的稻穗因为许久没有人收割,都已经焦黄,垂到了地上,地里的野草比稻穗还要高,还要密,若不是仔细观察,恐怕根本不知道这里原本是稻田。
“如此看来,这个镇子里的人恐怕都凶多吉少了。”至纯展开扇子,边说边挡住鼻端,他总觉得一股恶臭时不时地传来,不知道是不是和那镇子有关。
越走近镇子,感觉到的阴气越重,但等他们走到那镇子的门口时,那股阴气反而没有了,仿佛被谁从中隔断了一般。
那镇口是一座很高的塔楼,塔楼建在一座高高的城墙上,那城墙恐怕有半仗厚,大门中间一道长长的空洞,一股阴风从里面吹来,显得极荒凉,门上的牌匾上写着“王溪镇”三个大字。
看这镇口的规模,这镇子应该不小。只是此时虽是白天,却无一个人进出。镇口大门大大地敞开着,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果然有蹊跷。”至纯将扇子一收,便抬脚往里面走去,明阳也一直跟在他的后面。
穿过半仗厚的城墙,便看到了镇子里面的房屋,不少房屋鳞次栉比地朝路的两边修建,留出中间一条大道。那些房屋干净整洁,可以看出一点以前的繁华景象。
不过不管是住房还是商铺,此时都大门紧闭,看不出一点有人的迹象,街上也空空如也,连只狗都没有,这里俨然是一座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