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谁也没想到，祁琰早就在茶室打探到了林党的核心成员名单。她严格按照名单上的人选，把林党核心成员的请辞都批准了，而核心之外的则都驳回了——她也知道，如果所有人都走了，她这个皇帝成了光杆儿司令还不得累死。

唯一的例外是林鸣寒。虽然林鸣寒作为左都御史，几乎是把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出于个人喜好，祁琰还是把她留下了。

——

把林党搞掉之后，祁琰的生活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起来。她又恢复了天天出宫去找林鸣寒，只是林鸣寒此时的心境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

林党垮台，她也不能说因此怨天尤人，但自然不是能拍手称快的。之前是林鸣寒拉着祁琰到处玩儿，现在却变成了祁琰拉着她出门却还没心情。

而在林涣和林家其他人都辞官归田之后，林鸣寒一再上书辞官却都被回绝。这事儿也让她十分郁闷，原以为林党完了，虽然有些悲戚但终究有了一个辞官出去游玩的正当理由，但现在却变成了皇帝不同意，这让林鸣寒这个刚刚还上谏骂皇帝的左都御史不太能够理解。

和祁琰在林府吃午饭时，林鸣寒就不禁感叹道：“实在是世事难料。本以为当今圣上会如先帝嘱托信任姑姑，谁知却突然收回内阁票拟权，让姑姑辞官走了。可对于林某这个上谏妄言的御史，却屡次不准辞官，令人难以揣测。”

而祁琰知道她自己这就是很普通的占有欲发作，明知道林鸣寒想出去游玩，却因为自己也走不了就要把她留在渠阳。

但祁琰还是劝解道：“林大人，或许当今圣上是欣赏您敢言直谏呢。这也未必是坏事儿吧？”

“什么敢言直谏……”林鸣寒自己也承认道，“那些根本就是胡话，甚至都能算是诽谤了。”如果不是本朝历来的规矩是不斩谏臣，林鸣寒敢那么骂皇帝早就弄死了。

“那或许是因为您掌管都察院有方呢。”祁琰安慰她道，“为人君者任人唯贤，林大人如此青年才俊，即使当今圣上不信任首辅大人，也不会因此牵连到您的。”

“哪有什么掌管有方的，不过是循规蹈矩罢了。”林鸣寒用手撑着下巴叹道，“无论怎么想，都没有单留我这个左都御史的理由。哦，倒是有可能因为淑贵侍有孕，当今圣上要奖赏其家人，连带着也不好把淑贵侍弟弟所嫁的人逐出朝廷吧。”

祁琰心想这想得还真远，她都没想到还能以此为借口留下林鸣寒。不过这么一说，她也想起来了颜溪若的事儿，颜溪若还是由夕容管着，再过一个多月就该生了。到时候免不了要赏他和颜梓，而现在已经没有了林党威胁，到那时就该警惕别让颜梓变成第二个林涣了。

哎呀，真的头疼。祁琰默默地想着，如果她能去蒲利玻烈国玩玩儿，而在渠阳处理这些事儿的是她哥哥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