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夕容却直接说道:“是你当了皇贵君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不管事儿,他们才敢这么说你。你瞧瞧现在哪还有人敢这么说我的?别说是咱俩,之前林党掌权的时候都有人背地里说阿琰是‘乡下人’,她名义上还是皇帝呢。你要是自己德不配位,多的是人背后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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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容的这番话似乎对昭容产生了不小的激励作用,第二天在批完所有的奏折之后,昭容还主动去找夕容练了字,还硬着头皮看了一个时辰的《论语》。
终于等到了休息的时候,昭容伸了个懒腰说道:“这《论语》真的能用来治国么?不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谁告诉你就用这个治国了?再说了,你的工作是治国么?”夕容敲了他的脑袋,“学四书是为了你能引经据典,简单地说就是给自己的决策找到合理性。”
“那不就是说漂亮话么?”昭容问道。
“朝廷这套体系就是要有漂亮话。你要是连漂亮话都不会说,就没人愿意听你说话。”夕容说道。
“可朝廷凭什么非要人说漂亮话?”昭容一边把纸笔收拾好,一边小声嘀咕道,“要是把漂亮话都取消掉,大家有话直说不就行了……”
“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夕容却有些无奈地感叹了一句,“朝廷上下十好几层,这么大的结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就像你造了艘大船,现在为了减重,就要把每根木板都削薄一厘,这么削完之后这船还能开么?”
昭容思考了片刻,又问道:“所以得要慢慢地改?一部分一部分地削?”
“也不一定非要削船上的木板。”夕容启发他道,“你想想,为什么要给船减重?或许是因为动力不足,那若是换上更大的燃煤炉,或是改用更好的轮桨,是不是就有足够动力了?不一定非要改船的本身。”
“也对啊。”昭容点了点头,却还是问道,“可是就算换上了更好的轮桨,咱们那还得学四书说漂亮话啊?”
夕容用指关节敲了他的脑袋:“所以你好好学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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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昭容学四书学得头晕脑胀,祁琰的蒲利玻烈国语却已经渐入佳境。另外她和萧检、萧晟也开始筹划出访蒲利玻烈国的事儿,首先是要以合适的名义提出,并且在朝堂上也要有除了萧晟之外的别人响应,才能保证不会被一边倒地反对。
如此就得先造势,放出当今天子生父还在世的传言,而后再揭露出天子生父在蒲利玻烈国当了国主。本朝时兴以孝治国,何况蒲利玻烈国的国主也有传位给谁的问题,祁琰身为女儿和准继承人,去看望生父天经地义。有了这些舆论基础,再适时地有朝臣主动提出建议,祁琰出访蒲利玻烈国才能显得顺理成章。
在舆论造势方面萧晟已经有不少心得了。三人商讨完具体的安排之后,萧晟便去找了她在朝中的纨绔朋友,让她们回去跟自己家大人念叨念叨。毕竟祁琰若是成了蒲利玻烈国储君,除了个别妄图谋权篡位之辈,其他多数人应该都是喜闻乐见的。
至于天子亲自出访劳民伤财之类的劝谏肯定也会有人提出,但这帮老狐狸也知道,皇帝去见她亲爹这是理所应当的,谁也拦不住的事儿,真要拦了说不定还遭到皇帝的记恨,与其反对不如顺水推舟做个善人。而且说不定本朝与蒲利玻烈国真的结盟了,之前主动提议的人还能有点儿好处。
权衡考虑,自然是支持的比较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