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弟弟选妃的事也要交给我来办？”

闻樇旼看着桌案上堆积成山的画卷，太阳穴突突的跳。

李济也心烦。他那个七弟，生来就与别人不同。太上皇在位时，人人都以为七皇子最得他喜爱，称赞他是龙驹凤雏般的人物，只是他做事向来特立独行，不爱权势不喜金玉，偏偏对诗词歌赋书画琴棋更感兴趣，在一众兄弟中，仿佛除了皮囊更好些外，没有什么是配得上那个皇位的。如今年近而立身边却连个侍妾也没有，倒也因此成了京中闺阁女子的梦里人。

“谁让你是皇后？谁让这是太后发的话？”

闻樇旼随手翻了几个丢在一边：“我看这些人的长相都配不上你七弟。”

李济跟着看了看，摸着下巴道：“确实，老七虽然君子六艺具精，但他更偏爱风花雪月，这么些年不娶，想必也是在等一个灵魂契合的女子。至于这相貌的好坏就看各人喜好了。”

“三哥的意思是，有人觉得好看的，就会有人觉得丑陋？若真是这样，只能说是还不够美。”

“再美又如何，总有衰老的一天，你不知道色衰爱弛的道理？”

闻樇旼真要被他逗笑了：“希望陛下能记着这句话，不过，我自认靠的不是容貌得到了三哥的垂青。嫁进王府前，我也是有战功的四品中坚将军，就算有一天老了丑了，也能重回战场建功立业，让你这个皇帝少不了我。”

李济捂了他的嘴笑骂：“你还真是口没遮拦，一个皇后成天想着上战场，生怕朕忘了你的厉害？”

闻樇旼耐着性子看了半日画像，最后还是一卷不落的送到颍川王母妃那里，让她自己挑选儿媳。

颍川王李冶因为母妃私自去求太后恩典，未曾与他商量，气了好一阵子，等他回过神来去求皇上的时候，他的一正二侧妃都已敲定，连太上皇都过了目。李济和闻樇旼对他很是同情，可事已至此，也只能陪他喝喝酒解解闷。

“皇兄，弟弟真的……哎！”

“把能言善辩的颍川王难成这个样子，也真是不容易。”

李冶揉着眉心苦道：“皇嫂就别挖苦我了。你和皇兄少年相识伉俪情深，自然不懂我们这些人的苦。人说娶妻娶贤，臣弟倒是觉得娶妻只求同心，唯一人足矣。”

李济笑道：“你怎么就知道你的王妃不是与你同心的那个人？”

“哎！”李冶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臣弟都没见过她，怎知这心是同还是不同？”

“你放心，知子莫若母，颖太妃亲自给你选的，自然会是中意的。”

李冶听到此，险些昏厥：“那臣弟就更不放心了，还以为是皇嫂帮我选的！哎哎哎！”

颍川王迎娶两位侧妃当日，半个京城的闺秀都在落泪。又过了月余，正妃进府，这下子连那些身世显赫的宗室女也跟着哭了：没指望了！只不过她们心里还存着侥幸，期盼颍川王不喜新妇，哪知他们婚后第一回进宫拜见太上皇和太后，就叫她们大失所望。

因为两个侧妃也是太上皇和太后点过头的，算得上是御赐的婚事，所以新妇请安的时候，侧妃也随着王爷和王妃进宫谢恩。不过一个上午，宫中都知道了李冶对三妃中的秦侧妃尤为喜爱。只不过这秦氏也是个妙人，年纪最小，却极懂眼色，并不曾仗着王爷宠爱失了分寸，以至于正妃刘氏对她也是十分满意。

到了午间用膳的时候，太上皇和太后没有留他们，只道：“我们年纪大了口味清淡，想来你们也吃不惯，还是去找你皇兄罢。”

闻樇旼早料到有这一出，颍川王等还未离开太上皇的乾清宫，就已在御花园的水榭里备好了酒菜，只等人齐了开席。

“呦，竟叫皇嫂久等，臣弟给皇嫂赔不是了。”

“你皇兄还没来呢，自然是要等的。”早先他们已经互相见过，此刻也不必再行多余的礼数。下人安排着李冶一家子落座，闻樇旼道：“成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看着也比从前稳重多了。”

几人正玩笑着，李济处理完事务后有来了。李冶带着自己的一妻二妾给他行了大礼，才又各自落座。

李济视线从新妇们的面上一掠而过，触及侧妃秦氏时，才稍有停顿，虽不甚明显，但闻樇旼离他最近，那心也随着他的停顿突然揪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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