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你，此生不复相见！”

闻樇旼惊醒。“中萃！中萃！”

中萃慌慌张张推门进来，看到闻樇旼坐在床上，一身内衫汗湿过半，发丝湿答答贴在鬓边。“奉君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被扶下床的闻樇旼还有些恍惚，那人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回荡。他看向中萃，这时的中萃还未自梳，与她被内监从闻樇旼的禁宫中拖走时的凄惨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奉君，夫人与大小姐今日入府来看望您，若是您身体不适，奴婢便叫人递回消息，让夫人择日再来？”中萃跪在闻樇旼脚边替他系好衣带，并未注意到她家主子的异样。不防一只手抚上她发顶，抬头便见闻樇旼微微下撇的嘴角与看不分明的双眼。

“无事，不必惊动他人，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禀奉君，卯正了，”中萃倒了杯温水捧到闻樇旼手上，“医工嘱咐奴婢多伺候您饮水，奉君喝完了奴婢再服侍您盥洗。”

闻樇旼记得这一天，他在自己的院里接见了嫡母与嫡姐，因为药物原因，闻樇旼那些日子总是精力不济，本打算应付一番便打发人走，却逢着向来爱对他做表面功夫的嫡母居然在人后也摆出一副慈母心肠，嘘寒问暖千叮万嘱，对他几番送客的意思装作听不明白。

眼瞅着一拖再拖巳时已过，待到王爷下朝回来，必会再让他们撞见。

闻樇旼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他的嫡姐没有与王爷相见，是不是他们的人生都会被改写，可眼下，就有一个机会摆在眼前，他却已经无心拨乱轨迹。

他与王爷幼时相识，不论是在宫中伴读的那些年，还是后来战场上互相交托后背的日子，都让闻樇旼觉得他们彼此情深意笃，王爷曾望着他的双眼许下誓言，在闻樇旼嫁与他为侧妃时也承诺，若能先诞下子嗣便扶他为正妃。

闻樇旼为此服用了育子丹药，上月刚诊出有孕。

彼时闻樇旼虽不耐烦应付嫡母，心里却是欢欣的，这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注定会被寄托许多期望，闻樇旼甚至已经想好要如何培养他，待他长大为父亲分忧，尽到人子之孝。

分神时，前院传来消息，王爷已经回府了。

尚未换下朝服的李济直接来了闻樇旼院里，没有前呼后拥，只带了太监羡宝。

闻樇旼心口狂跳，那刺痛让他回过神来。上一回他一心一意都在李济身上，并未注意到李济看他嫡姐的眼神，待到他得知李济要娶闻鸳为正妃时，事情已经再无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