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是一辈子也争不过一个死人的。
这是闻樇旼两世为人得出的结论。他冷眼看李济为了闻鸳的病日渐憔悴却不敢在人前表现的太过,只是私下里对余氏很是冷落了些。
正妻病故后,闻樇旼手中的权柄也没有被收回。他奉旨进宫面见闻后,对于这个同是出自闻家的女人并没有半分多余的感情,闻后对他亦然。
但闻后看得出,闻樇旼比闻鸳更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
回府路上,闻樇旼让侍卫单独绕路去买了穆儿爱吃的果子。重来一回,他自觉没有什么事会大的过穆儿,连闻后的暗示也没叫他放在心上。
天越来越热,为避暑气,各院里的人都不爱走动了,前先日子办太子妃的后事太过隆重,府里和宫里派来的人都累倒好些个,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因为与闻樇旼印象中不同的是,病倒的人里居然没有李济。
许是觉得爱妻留下的孩子还需要他支撑吧。闻樇旼想着又皱了皱眉。倒是一直忘了李稹的事情。他把府里上上下下考量个遍,也没找出哪个会是李济心中最适宜的抚养人选。
不想李穆才下学就赶回来求他:父亲,我们求求父王,把弟弟接来咱们院住吧。
闻樇旼端梅汤的手一颤:“为什么要接弟弟来?父亲连照顾你的时间都不够。”
李穆唉声叹气道:“孩儿听云锦姑姑说,弟弟思念母亲夜里常哭,这么些日子以来,消瘦了许多。父亲,孩儿跟弟弟那么大时,一定也是因为有父亲陪着才能安睡,所以孩儿恳请父亲,让弟弟来咱们院里……”
没想到这小人精还知道他会在他入睡后陪他,这让一向喜欢在外人面前装严父的闻樇旼很是尴尬。“来了能如何?你还不如去求你父王,让他把稹儿带在身边。”
李穆不自觉地撅起嘴巴,他也想起来,父亲虽然是世界上最可靠最爱他的人,但也是世界上最冷漠的人,他极少关心别的人,所以肯定不会像对他一样对待弟弟。
于是他带着心事度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起来,就急急忙忙给恰好休沐在家的父王请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