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皇帝退位的时间与这次相差无几，闻樇旼比别人多经历一遍也就格外淡定，所有事情都在朝着他所熟悉的方向发展，顺利的让人感到无趣。但总有些变故是他料不到的。

登基大典前，帝后在同一座宫殿更衣，纵使这座皇城见证过一位又一位人君登临九五，宫里的宫人却是年年新日日新，他们因为伺候新皇倍感荣耀，行止间多少有些忙乱。

闻樇旼举着双臂眯起眼，任宫人在他身前身后忙活，昏昏欲睡时，李济那边的骚乱惊醒了他。

“刺客！有刺客！保护陛下！”

禁宫里除了带刀侍卫，没有人能随身携带武器，不通武技的太监宫女除了把自己当成肉盾挡在李济身前，再也没有别的方法保护他。

宫殿里原本的秩序被打乱，有的人想逃，有的人想趁机在新皇面前露脸，推搡间给刺客制造了不少机会。羡宝一直护在李济身侧，推开那些捣乱的宫人，警惕不知还有哪处会冒出来的刺客。

“快传侍卫护驾！”

可是敢在登基大典当日刺杀新皇的，怎么会是一般人？穿着太监服饰的刺客持一柄短匕，每一次抬手都能带走几人性命，几瞬间，还站着的宫人就少了一半。

“李济，你不是自诩战场上无敌吗？躲在这群阉人背后算什么英雄？说是窝囊狗熊还差不多！”刺客杀人时还不忘出声激怒李济，匕首几次直逼他面门。

李济也知道拖不得，他拨开羡宝，赤手接下刺客杀招。他已经好几年没有与人以生死为契对决了，一身沉重的皇袍限制了他的身法，几次闪避后，龙袍也被割出口子。

也许是上天注定，闻樇旼赶来时，一直隐在暗处的另一个刺客终于现身，他为了等一个机会按捺许久，这时见李济被同伙缠住露了破绽，自然不会放过。

于是闻樇旼不得不冲上去替李济挡住那一刺。

重大的日子见血，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李济怒气未消，宫殿里一片狼藉，他的龙袍和皇后都受了损伤，那两个胆大包天的刺客被擒住后注定不会留下全尸。

闻樇旼包扎好伤口从内室出来。“陛下与臣的礼服都不能用了，不如让羡宝尽快找两套可以替代的，别误了吉时。”

他方才流了不少血，脸色还有些苍白，匕首刺来时他只来得及握住刺客的手腕，因此锋刃是划过肋下没有刺入身体，但此时还要要强忍疼痛挨过典礼，也让李济心有不忍。

他懊恼的样子倒是和从前一样。

闻樇旼缓缓坐到他身边，捧住他紧握的拳头，安慰道：“陛下不必动怒。这算什么？不过是些许风浪而已，陛下与臣，从前见过的阵仗那次不比今天大？”

那一刻李济和闻樇旼都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彼此。纵使这些年里明刀暗箭换成了别的风波，他与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仅在此刻，李济还是闻樇旼的爱慕之人，闻樇旼亦是李济最信任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