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谷里有溪水潺潺,清澈溪水中的鱼儿肥美,蓝天拥着灵巧的燕儿飞,轩窗外的美景让人心醉。</p>
我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翻着竹简,最近我都被北冥子勒令留在后山恶补道家典籍,每隔几天都要抽背,背不出还要打手心。</p>
实在是苦不堪言啊。</p>
“掌门师尊,大秦使臣来访。”</p>
我翻了个白眼,对外面的弟子道:“来得哪个?是李斯就给我打出去。”</p>
“师尊……”弟子有些为难。</p>
听着他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我就知道来的是谁了。</p>
我用手托着腮帮子,嫌弃道:“先打一顿,我就来。”</p>
弟子不敢置信地站在外面,于是我就笑了一声:“开玩笑的,把人请去厅堂。”</p>
小弟子这才战战兢兢地走了。</p>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揉着因为久坐而僵硬的肩膀,溜溜达达走出了书房。</p>
这几年来总有人觉得我脑子不正常,而这个传言在新入门的弟子中传得尤为盛行。不过我对此已经毫无反应了,反正早十年前的时候大家就这么觉得了。</p>
虽说无忧不记年,但是我总觉得其中有点问题,怎么算我现在也不是十八岁了。可是包括天宗在内的所有人,都说我只有十八岁。</p>
并且所有人都觉得我强的一逼,是天宗的奇才。</p>
只有我知道自己是什么玩意儿,压根不是奇才,而是奇葩。</p>
我的修为是很强,但我并不知道这么强的修为到底从何而来——说得直白点,我压根就没怎么修炼,但修为好像是附赠的,一言不合就蹭蹭往上涨,实在是让人很头疼。</p>
好不容易到了前院的正厅,李斯已经喝完一杯茶了。见我慢吞吞地走过来,便站起身弯了弯腰,道:“李斯久仰大师声名,今日有幸得见,实在是荣幸万分。”</p>
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道:“李大人请坐。”</p>
师父曾经教导我,掌门要有掌门的样子,你不说话的时候还像个人,往后在人前少说话,也不要有什么表情。如果真的非要说话,就多引用典籍。</p>
我对道家的典籍实在无能为力,不管背多少遍反正背过就忘,所以我选择少说话。</p>
何况我的长相本就偏清冷,几年前我一夜白头之后,这种清冷的感觉更甚。</p>
面无表情的时候,我看起来还真的像一宗之主那么回事。</p>
李斯的脸上带了点笑,见我不说话,便开口道:“再过些时日,公子殿下将前往桑海小圣贤庄与儒家以剑论道。殿下十分仰慕大师风采,希望一睹。”</p>
桑海儒家啊……倒是有熟人在那里。</p>
虽然我内心很想答应,不过三顾茅庐的故事我不是没听过,如果就这么简单地答应了,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p>
于是我欲迎还拒道:“李大人自当明白,天宗从来不问世事,如若随殿下前往,岂非让世人以为我天宗站了队。”</p>
李斯浅浅一笑,显然是想到了我会这样说,而他也早有准备,于是道:“天下本就是天下人的天下,又有谁能真正超脱世俗?”</p>
这话说的很强硬,不过也正合了我的意。</p>
我微微点了两下头,瞥向李斯,悠悠然道:“如此。李大人此言不错,天宗虽是出世,不过这世上哪有真正的净土呢?”</p>
李斯的眼睛亮了一亮,道:“原来大师早有此意。”</p>
我歪着头面无表情地说了两个字:“是啊。”</p>
当然啦,我早十年前就说过要投靠秦国的好不,又不是什么临时起意!怎么看这个已经统一的国家才是主角归属啊,我曾经抱错了那么多条大腿,不能再错过这一条了!</p>
我沉默了片刻又道:“不过我也有条件。”</p>
李斯顿了顿,道:“大师请讲。”</p>
“我要到咸阳见始皇帝。”</p>
这不是什么难事,李斯当即就答应了。</p>
而我也很快收拾好了东西,随着李斯的车驾一同出发。</p>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是一个穿越过来的人。</p>
不管这里是个小说还是游戏,总之我就是个普通人,从普通世界穿越过来的无比普通的人。</p>
之前所有的经历都证明了我绝对不可能是个主角,像我这种设定的多半就是主角练级升级中被秒的小boss。</p>
为此我一定要找到主角抱好大腿才有活路!</p>
十年前我就把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了,但是很可惜,足足十年过去,老子还是没有找到主角。</p>
所以我还在锲而不舍地寻找主角。</p>
几日之后我和李斯到了咸阳城中。</p>
也没多做什么休息,我俩就直奔了宫中。</p>
有些人总要见的,有些事也总要有个了结。</p>
嬴政倒是同意我觐见了,而且贴心地把下人都清了出去,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p>
他犹豫了一会儿,叫了我的本名:“白楚楚。”</p>
我微微颔首看他,道:“多谢陛下多年不见还记得我。”</p>
他皱了皱眉。</p>
我单刀直入道:“当年陛下是如何答应我的?我把整个韩国都送给陛下为陛下打开山东六国门户,只求陛下能够保住韩非。陛下,您失约了。”</p>
说到韩非的事情,嬴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道:“你这是在质问朕?”</p>
“没有。”我站在原地丝毫不动,“我只不过是想要答案——陛下为何杀他?”</p>
“你以为朕想杀他么?”嬴政忽然恼怒起来,“若非他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国家,朕又如何保不住他!”</p>
我笑道:“果然如此。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傻乎乎地把他送到秦国来,本以为至少可以保护他——没想到却让他死得更早。”</p>
嬴政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下来,深邃的黑眸将我盯了片刻,才道:“有些道理别的人可以不懂,但你——白楚楚,你不可能不懂。”</p>
“是啊。”我笑得有些苍白,“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其实相比起我,陛下真算得上是有情有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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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准备在咸阳住一段时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