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竹一时语塞, 眼看着魏满与林让开启了双打模式,登时气的头皮发麻。
余竹眼睛一转, 底气突然强硬,说:“你们不要虚张声势了!我余竹行的端, 做得正, 根本没什么把柄拿捏在旁人手中!无所畏惧!”
“是么?”
魏满一笑, 痞里痞气的说:“那最是好!既然余公天不怕地不怕, 那小弟也不必害怕什么, 便直好说来了……”
他说着,故意提高了嗓音, 说:“这佟贼爪牙, 华叶乔装混入粮草兵,其实是……”
他的话音说到这里, 便突然顿住了。
余竹当时大惊失色, 一瞬间可谓是面无人色, 筛糠一样直打颤。
魏满笑眯眯的说:“余公, 还要叫人一起来听么?反正营外那么多义军, 热闹, 不若咱们大家一起叫进来,说道说道儿?”
余竹脸色惨白, 嘴里说着:“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但他强硬的态度瞬间已然改变,转头对士兵说:“你先出去, 守在门外, 任何人等一概不要入内, 知道么?”
那士兵眼看着主公的态度翻转,也不知什么情况,连忙说:“是,主公,卑职这就去!”
他说着,赶紧走出营帐,“哗啦!”一声放下营帐帘子,严防死守在外面。
余竹见士兵出去,这才装糊涂的说:“我不知你们在说什么,若是魏公深夜来此,只是为了说一些有的没的,那便请回罢!”
魏满眼看着余竹想要装傻充愣,便笑了笑,说:“当真?余公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听说的,和余公不一样啊?我听说……”
魏满故意拉长了声音,随即脸色一变,那吊儿郎当的神色登时消失,换上了一派肃杀冷硬,嗓音沙哑的说:“我听说,燕州牧余竹,勾结佟贼,偷偷将佟贼的爪牙华叶等一千多伏兵,放入廪津,可有此事?!”
“这……这……”
余竹一听,果然大惊失色,吓得连连摆手,说:“不!绝无此事!绝无此事!我还是真是头一次听说,你莫要开这种顽笑!”
林让看到余竹那表情变化,淡淡的说:“余公的紧张大于吃惊,显然不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
余竹被林让狠狠戳中了心窝子,当即便冷笑一声,说:“魏满!别以为有功一回,你便可以如此嚣张了!你若是没有证据,那便是诬告!我堂堂燕州牧,岂容你这般诬告羞辱!?”
“诬告?”
魏满一笑,说:“看来……余公说得这般笃定,一共只有两种可能。其一,的确是诬告,余公并未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魏满的话还未说完,余竹已经抢先说:“自是如此!?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
魏满慢悠悠的说:“自然还有其二,这个其二嘛……便是余公笃定,死无对证,因此一口咬定便是诬告!”
“胡说!”
余竹大喊说:“你胡说!魏满,你休要胡言乱语!”
魏满笑眯眯的说:“我怎么胡言乱语?我可是有理有据,余公您放心,您将佟贼爪牙放进廪津一事,除了已经被我斩首的华叶之外,其实还有一个人知晓整个过程。”
余竹一瞬间睁大了眼睛,说:“谁!?”
他脱口而出,说罢了立刻说:“不不不,你不必哄骗我,我从未做过这种事情!”
魏满笑了笑,说:“余公不必着急否认,您可能还不知道,站在您眼前的这位段肃先生,乃系佟贼安置于廪津的细作。”
细作?!
余竹怔愣的看着魏满,又去打量段肃,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一脸不可思议。
魏满转头对这段肃笑说:“段肃先生,还不把来龙去脉,都给余公说道儿说道儿?免得余公以为咱们是骗人的。”
段肃被魏满“指证”为佟高的细作,却一脸坦然,走上前一步,微微一笑,满脸都是锋芒,哪里还有昔日里伪装出来的温柔顺从。
段肃拱手说:“那段肃,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段肃的确是佟高派来的细作,那日里段肃归顺魏满,魏满许诺他锦衣玉食,段肃本已经要和盘托出,哪知道陈继余竹等人,却突然上门,打断了段肃的话头。
后来魏满去见陈继余竹等人,便没有来得及听段肃的说辞。
其实在魏满见过陈继余竹等人之后,段肃便把佟高的计策,重新与魏满说了一遍。
佟高派了归才出兵,想要击垮会盟义军,华叶乃是归才手下帐下都督,奉命带一千精兵,潜入廪津营中,暗中伺机而动,搅乱廪津会盟,归才等廪津盟军撒乱,便配合围剿。
这一切的重点,自然是华叶如何带兵混入廪津。
华叶的队伍只有一千人,虽都是精锐,但廪津义军也不乏精锐,因此混入营中十分困难。
华叶便相中了会盟联军的粮草军,会盟大营的粮草乃是公共地段,因此防守最为松懈,而且鱼龙混杂,比较好下手。
但这也只是理论上的好下手。
燕州牧余竹负责此次会盟的公共粮草,余竹此人小心谨慎的很,若是想要在余竹眼皮子底下钻空隙,恐怕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