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众人立刻分头行动,林让与夏元允点了两千兵马,片刻无有停留,飞奔出营,一路向西南扑去。
却说魏满与姜都亭带领一百精兵,飞快扑出营地,他们脚程迅速,一路追赶鲁州刺史妫胄的队伍。
追了一阵之后,魏满突闻到一股血腥之气,顺着凌冽的冬风扑面而来,不由有些奇怪。
有士兵大惊,说:“主公!!前方有大片尸体!”
魏满皱眉说:“何人?”
众人催马上前探看,果然看到土地上出现大片血迹,血水汪洋,满地都是残垣断戟,不止如此,还有士兵的尸体堆积如山。
魏满根本无需辨认,那些士兵穿的便是鲁州军队的甲胄。
姜都亭一脸肃杀,说:“是鲁州军。”
“报!!!”
姜都亭的话音刚落,有士兵疾跑而来,说:“主公,姜将军!发现鲁州刺史妫公的尸首!”
尸首……
鲁州军死伤惨重,看折损人数,没有一半,至少也有三分之一,地上兵甲混乱,必然是遭遇伏击,死的死逃的逃,而且更是发现了妫胄的尸首,想来鲁州军必然已经溃不成军。
魏满当即便想到了,逡巡左右伺机而动的佟高爪牙归才,将剑一招,说:“下令后撤!”
“是!”
姜都亭刚要下令后撤,却听得“踏踏踏”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一时间黄沙漫天,黄沙犹如乌云一般席卷而来。
大量的兵马快速从四面将魏满与姜都亭的军队包围在内,“哈哈哈”的狂笑声响彻天际,一高头大汉坐于马上,驱马而来,看似十分悠闲,说:“魏满、姜都亭,当真久违了!”
魏满与姜都亭应声看去,眼看着他们一百精锐已经被团团包围,魏满脸上却未见任何惧色,而是不屑的一笑,说:“我当是谁?却是我魏满昔日里的手下败将!”
来人正是佟高派来的爪牙归才。
归才乃系佟高册封大都护,领五千精锐步骑,目的自然是攻击廪津,试图扰乱义军会盟。
归才的大军眼看着已经将魏满的一百精锐死死包围,魏满却还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不由怒声说:“魏满!你死到临头,竟还如此猖狂?!”
姜都亭听魏满这般说,脸上也无半丝畏惧,说:“是么?说来倒是巧了,这归才也曾是都亭之手下败将。”
归才听闻姜都亭与魏满一唱一和的羞辱自己,当即气的哇哇大吼,说:“好你个叛贼姜都亭!国相收你为义子,待你不薄,如今你却投靠叛军,居心何在?!”
姜都亭冷声一笑,说:“要杀便杀,哪里来的如此多废话?!”
魏满笑说:“归大都护武艺不行,还不允许他耍耍嘴皮子了?”
归才气的扬起手中佩剑,高声说:“杀——!!今日有能得魏满与姜都亭项上人头者,直晋青绶!!”
青绶便是系着青色丝带的官印,仅次于金印紫绶,乃是东武上卿的代表。
归才的士兵一听,一个个当即红了眼睛,他们人多势众,而魏满和姜都亭不过一百来人,根本不是他们的敌手,如此一来,想要切下二人的项上人头,不似切瓜一般容易?
魏满冷笑一声,对姜都亭说:“没成想我魏满今日竟要与你死在一起?”
姜都亭面无表情的说:“这乃是都亭听过最晦气的一句话,若与你死在一处,岂不晦气?”
魏满当即拔剑出鞘,将长剑一摆,朗笑了一声,说:“好啊,那便请姜都尉,使出看家本事儿来,与这些喽啰……血战到底罢!”
归才不屑的说:“杀!!将二贼缩成肉泥!祭我军旗!”
一时间归才的士兵喊声冲天,打马飞扑而来,魏满当即低声对姜都亭说:“我掩护你,立刻打马回营,去调救兵。”
姜都亭沉声说:“走的了再说罢!”
“当——!!”一声巨响,士兵长/枪直刺而来,姜都亭双刃长戟斜挑,瞬间助魏满格挡一记,狰狞一笑,说:“看来你欠我一回。”
“啪!!”
不等姜都亭说完,魏满长剑将敌军兵刃挡开,鲜血一下喷溅了二人满身。
魏满冷笑一声:“现下便还与你,互不相欠!”
归才的军队杀声震天,踏着满地尸首飞奔而来,瞬间与魏营士兵兵戎相接。
魏满武艺已然出挑,姜都亭更是登峰造极,手下兵马均是精锐中的精锐,一时间归才的兵马竟然未能立刻讨到好处。
但归才兵马众多,岂止十倍,魏满与姜都亭再厉害,也无法久战到底。
魏满满面鲜血,有自己的,也有敌军的,大汗淋漓,手中佩剑已然卷了毛边,脸上却挂着可怖的狞笑,仿佛越战越勇。
就在二人厮杀之时,突听远处“轰隆隆——”之声,仿佛滚雷一般,从天际落下。
是鼓声!
击鼓声十分壮烈,与此同时,似有千军万马袭来,马蹄声大作,席卷着黄沙,从远处快速扑来。
魏满一抖长剑上的鲜血,回头去看,坐骑绝影突然打起响鼻,似乎遇到了什么熟人一般,十分躁动。
魏满仔细一看,那滚滚黄沙之中,伴随着裂天的进军鼓声,满眼都是魏营士兵的黑甲,其中竟自夹杂着一白衫之人,并未着片缕甲胄。
他抹了一把面上的鲜血,注目着那白衫之人,不由“呵……”的低笑了一声,说:“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