廪津虽位于三界交接之处,乃是兵家必争之地,但真正对抗佟高,可不只是从廪津发兵。
廪津这个地方,交通十分便利,因此大家会盟便选在这个便利之处,各地郡守州牧刺史,都不需要跨越太多的地盘,不需要借道太多的城池,便能来到廪津,一同盟誓。
具体讨伐魏满,廪津却只是一个根据地而已,除了廪津这个玄阳东面的根据地之外,还有陈继郑纠位于玄阳北面的卫菏根据地,陈仲路位于玄阳南面的宛阳根据地。
鲁州刺史妫胄已然身亡,因此魏满便令破虏将军屯兵鲁州,接替妫胄,上表成为鲁州刺史。
自然还有北面的单于等等,虽他们不是中原人,却愿意助力中原,攻打佟高,夺回玄阳。
而燕州牧余竹,则作为盟军的后方辎重支援,虽不参与屯兵,却需要源源不断的供给辎重粮草与前线盟军。
这样一来,部署已经全部完毕,只等赵梁王于廪津登基之后,众人参加了登基大典,便各自领兵回驻军屯兵之要点,准备合力从东南北三面,夹击玄阳。
今日众人便商谈此事。
在座各个将领郡守,虽口中答应,不过心中还是有些发憷,尤其是陈继陈仲路这二陈,他二人兵力最为强悍,但却不想发兵,只想屯兵。
要知道佟高坐拥二十万大军,厉害程度可见一斑,而且素来骁勇,手下强将无数,何况出兵必然有所损失,陈继与陈继在这点子上倒是统一,想要再观摩观摩,屯兵倒是可以,但绝不第一个攻打佟高。
魏满眼看着他们搪塞的模样,便知道没这么容易。
就在此时,突听帐外有人大喊,佟高竟派使臣来了!
反抗佟高的盟军已经在廪津议会了很长时间,推举了盟主,设置了屯兵的方案,就差最后一步,各自发兵。
佟高日前听说盟军“齐心合力”大败归才,心中难免有些发憷,最近又因着想要推举假的赵梁王登基,所以便采用了怀柔政策,准备派使臣来安抚求和。
佟高所派出的使臣,乃是朝中大鸿胪郭元长。
这大鸿胪一职,位列九卿,很多朝代都有见大鸿胪这个官职,说白了其实很简单,就是主管外交的官员。
在历史上,出使西域,为西汉做出赫赫贡献的张骞,便被汉武帝拜为大行令,也就是大鸿胪。
大鸿胪除了对外外交之外,还要主管诸侯事宜。
因此此次佟高便派遣大鸿胪来与廪津盟军沟通。
魏满一听,不由挑起一个痞气的冷笑,说:“请大鸿胪进来罢。”
魏满请佟高的说客进来,众人登时有些哗然,不知什么情况,按理来说,魏满应该毫不留情的将大鸿胪遣走才是。
林让倒是淡定,依照他这些日子对魏满的了解,魏满那秉性,必然是想要消遣一番这个大鸿胪才是。
毕竟佟高派人来恶心他,他自然也会恶心回去,不然实在是吃亏。
很快大鸿胪郭元长便被请了进来,恭恭敬敬给各位行礼,但他还未开口,魏满便抬起手来,示意大鸿胪郭元长不要说话。
魏满侧坐在盟主席上,有一种坐没坐相的感觉,却因魏满容貌端正俊美,这种坐没坐相的模样,反而好看得很,还潇洒得很。
魏满十分亲和,笑眯眯的说:“大鸿胪昔日也是我武家名士,如今却自甘堕落,沦为佟贼一党。大鸿胪可知……本盟主为何放你入内?”
魏满一开口,大鸿胪郭元长脸色便难堪了起来,想他德高望重,年纪也大了,因着在京中为官,难免要看佟高脸色,如有反抗必被诛杀,委曲求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今日来到廪津,却被一个额乳臭未干的小儿折辱,心中实在不甘。
但魏满说的亦没有错,大鸿胪纵使不想为的佟高卖命,但到底也有诸多舍不得,因此难以舍弃,这才成为了佟贼的爪牙,被派来游说盟军。
魏满仿佛自言自语,笑着说:“因着……本盟主想要将你轰出去。”
他说罢了,众人一愣,随即全都“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笑声轰然,还有许多起哄的。
大鸿胪郭元长面上无光,魏满便摆了摆手,说:“回去告诉佟贼,我盟军必定摘下佟贼项上狗头!至于你……趁本盟主还没反悔,撵出去。”
大鸿胪被往外撵着,连忙大喊着:“且慢,等一等!等一等!佟公还有贽敬,带给玄州牧武公!”
众人一听,皱了皱眉,佟高有见面礼带给武安,为何偏偏是武安,这里这么多人,佟高却单单提到了武安一个人。
武安也蹙了蹙眉,只觉这见面礼,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说:“是何物?”
大鸿胪郭元长赶紧挥手,有人从营外进来,将一个锦盒呈上。
大鸿胪郭元长说:“老朽也只是奉命行事,佟公有言,还请武公亲自打开,其中……必有武公想见之物。”
大鸿胪郭元长越说越是奇怪,林让此时则是皱了皱眉,他嗅觉天生灵敏,郭元长捧着锦盒稍微近前,林让便嗅到了一股腥甜的怪味儿。
林让低声说:“血腥味。”
与此同时,武安令人上前,打开锦盒。
“咔嚓——”一声,锦盒瞬间敞开,露出里面儿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