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寒风咧咧吹拂着牙门前的大旗, 以至三更有余,廪津营地陷入死一片的寂静之中。
“踏踏踏!”随着整齐划一的跫音而来, 司马伯圭一身黑甲加身, 手握长槊, 槊锋破甲棱寒光凛凛。
今日是司马伯圭引兵值岗, 戍卫廪津营地。
司马伯圭领着军队在营地中巡逻, 面无表情, 目光凛然,只是紧握长槊的手指有些微微发白, 似乎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
司马伯圭领兵围着营地绕了一圈,回来之时正巧碰到了深夜从幕府营帐而出的魏满。
魏满便迎上来, 笑眯眯的对司马伯圭拱手说:“司马将军今夜执勤?当真是辛苦了。”
司马伯圭淡淡的说:“能为盟主效力,何谈辛苦?”
魏满一听, “哈哈”大笑起来, 说:“是了是了,倘或大家伙儿都能有司马将军这个觉悟,那本盟主也就安心了。”
他说着, 又说:“那本盟主不叨扰司马将军了,司马将军也知道, 这两日便要举行人主的登基大典, 我这忙的,晕头转向的, 那便先告辞了?”
司马伯圭立刻拱手, 面上滴水不漏, 不见任何不恭敬,说:“恭送盟主!”
魏满笑了笑,很是亲和的模样,很快便走远了,不见了踪影。
司马伯圭站在原地,看着魏满的背影,冷笑了一声,说:“无知猘儿。”
司马伯圭说罢了,便继续引兵巡逻,等巡逻至第三周之后,正巧看到玄州牧武安的亲信,送了一份什么文书进入营帐。
司马伯圭眯了眯眼睛,随即便听到“哗啦”一声轻响,紧跟着武安与那亲信全都出了营帐,来到外面叙话儿。
二人声音很低,似乎是怕打扰了武和休息,司马伯圭虽距离很远,但因着耳聪目明,到底能听清楚一些。
便听到那二人断断续续的说“边关”“外族”“死伤”等等的词汇。
司马伯圭一听,心中十分了然,那亲信必然在与玄州牧武安禀告边关的战况。
隐约听到武安说了一句:“废物!”
声音突然拔高了一些,随即便是亲信说:“卑将知错,卑将知错,还请主公轻声些儿,勿扰了公子休养啊。”
武安似乎也觉得自己方才有些失态,当即耐着性子说:“这点子小事儿都办不好。”
他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营帐,生怕吵醒了武和,便对那亲信说:“你随我来,咱们那面儿叙话。”
“是,是。”
于是武安很快带着那亲信离开了营帐,往远处走去。
司马伯圭一看,时机刚好。
今日乃是他执勤之日,营地夜深人静,只要司马伯圭利用职务之便,支开守卫,等待玄州牧武安离开营帐,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擒住武和。
武和因着受刑,身子骨儿虚弱,据说还成了废人,倒是叫司马伯圭免去了一些麻烦。
毕竟武和以前的功夫虽然不算顶尖儿,但是也有底子,若是反抗起来引来了他人,岂非大事不妙。
而如今……
武和不仅是个废人,而且嗓子也被破坏,声音沙哑难听,且无法大声说话。
倒是给司马伯圭提供了十足的便利条件。
司马伯圭眼看着武安离开,留了一个心眼儿,并没有立刻入营帐,生怕武安不时就返回来。
他稍微待了一会子,武安并未有回来,司马伯圭便立刻对士兵说:“方才那边有动静,速去看看情况。”
“是!将军!”
士兵们不疑有他,赶紧带兵离开,往远处去看情况。
而司马伯圭则是一眯眼眸,当即不再犹豫,立刻大踏步往武安的营帐走去,“哗啦……”一声,轻轻打起帐帘子,侧身挤入营帐之中。
营帐中没有点灯,灰暗一片,一切都静悄悄的。
司马伯圭掀开帐帘子的一瞬间,暗淡的月光泄露入营帐,但只是转瞬,随着帐帘子放下,最后一丝光线也消失殆尽。
司马伯圭眯着眼睛,机警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四周无人,便立刻大步往榻边而去。
虽四周昏暗,但司马伯圭耳聪目明,尚可辨认榻上有一人,闷头侧卧着,身形极其单薄,必然是武和无疑。
司马伯圭眼看着榻上的武和,大步走过去,站在榻边上,低头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武和自幼与司马伯圭相识,其实可以说是发小,但与吴敇和庐瑾瑜这般要好的发小可不一样。
虽他二人自幼相识,但是并无太多交情。
武和乃系宗亲之后,他的祖上是开国皇帝的太子,身份可谓是荣高至极,武和又是独子嫡出,虽武安忙于政务,但是从来不会亏待武和,身边的人也时常巴结武和,可谓是顺风顺水。
而司马伯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