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让这话一出口,齐州刺史武泰登时语塞, 因着这话当时的确是他说的。
而且类似于这种盟主被阉党迷惑的话, 武泰还说了很多很多次,在小包子面前也告发了很多次。
武泰此时满面尴尬, 林让则是冷漠无情的看着武泰,一点子也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模样。
此时丘南太守陈宏业见武泰吃瘪,立刻便想抢功,拱手说:“盟主,陈宏业请命, 必然将佟贼的爪牙打得落花流水, 为盟主树立威信!”
武泰一听,立刻说:“这……陈公,您从丘南带来的兵力本就不多, 这种打仗的事情, 就交给我来便是了。”
陈宏业笑了笑,十分虚伪的说:“武公,看您这话说的,虽然我丘南的兵力不及您这个齐州刺史,但是我陈宏业对皇上与盟主的忠心, 那是天地可表的, 不像某些人,背面一套, 明里一套, 十分之可耻!”
“陈公话里有话罢!”
武泰冷笑一声, 冷嘲热讽的看向陈宏业,说:“之所以咱们在这里想办法援助后将军,还不知您的族兄拖延战机?陈公还在此时说风凉话,怕是不好罢?”
陈宏业的族兄,那自然是陈继了。
丘南太守陈宏业一直亲近陈继,在陈继与陈仲路反目之后,还是决定亲近陈继。
武泰与陈宏业二人因为抢功的问题,还呛呛上了。
要知道现在归才的辎重已经曝露,派兵偷袭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儿,可这功劳却是天大的。
就先不说功劳,如果此役能成功,那么便是名扬天下的威望,因此武泰与陈宏业能不抢功么?
众人在这里你争我夺,魏满心中却冷笑了一声,武泰和陈宏业这一个个的,背地里如此嘴脸,现在还想着抢功?
魏满此时便笑了笑,说:“武公、陈公,二位不必争论了。”
他的话音一落,武泰与陈宏业二人赶紧看向魏满,等着魏满发落这件事情。
魏满笑眯眯的,满面都是微笑,十分和蔼可亲,说:“这件事情,我若是交给武公,陈公自然不愿意。”
陈宏业立刻便说:“盟主!还请让卑将替皇上与盟主分忧啊!”
魏满又说:“但本盟主若是将这件事情交给陈公,武公兴许也不愿意。”
武泰也如法炮制,说:“盟主!我武泰忠心耿耿,方才也是一时情急,才口不择言,说错了话,像我武泰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如今已经难找了,还请盟主看清武泰之忠心,派卑将前往,杀归才一个措手不及!”
陈宏业听他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立刻冷笑说:“背地里咒骂盟主,竟然还忠心耿耿,你这样的忠心,的确不多见了!”
武泰恨他冷嘲热讽,便说:“陈公,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归才的辎重地点虽已曝露,但归才兵力强盛,全都是佟贼手上精兵,恐怕陈公是……有去无回啊!”
那二人争论不休,小包子本就困倦的很,听着他们的争论声,竟然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干脆一歪,就要倒在席上。
魏脩一看,眼疾手快,赶紧托住小包子,小包子还找了一个舒服的睡姿,头向后仰着,袒露着肉肉的小脸儿,就差打小呼噜了……
林让看了一眼小包子,知道他困了,速战速决的好,便朗声说:“既然陈公以为武公不能胜任,武公以为陈公不能胜任,盟主可要一碗水端平啊。”
魏满笑了一声,说:“是啊,既然二公都以为对方不能胜任,不若这般……”
他说着,故意拉长声音,笑说:“那就……都不要去了罢。”
“什么!?”
陈宏业与武泰几乎是异口同声,都不要去了?
魏满笑眯眯地说:“这样罢,陈公与武公,不若坐守营中……召典。”
满脸大胡子,一身虬髯的召典应声立刻站了出来,抱拳铿锵有力的说:“卑将在!”
魏满收敛了笑意,眯起眼睛,说:“本盟主现在便授命你,领兵突袭,前去归才粮草,军中兵马任你调动,尽管挑选最精良的兵马,务必给我打一个漂亮的胜仗!”
“卑将敬诺!”
召典声音洪亮的说:“请盟主放心,卑将定然竭尽全力,肝脑涂地!”
武泰与陈宏业一看,全都懵了,所以魏满最后派了一个校尉去抓归才?
归才可是佟高手下的得力干将,怎么也要派一个相同身份的人去才行,魏满竟然派了一个没有沙场经验的新兵蛋子去!
武泰与陈宏业显然不服气,魏满已然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切,说:“诸位也早些歇息罢,本盟主这就回了。”
他说着,“哈哈”大笑,一面欣赏着武泰与陈宏业吃了耗子屎一样的表情,一面离开了幕府营帐。
魏脩一看这场景,小包子怎么也叫不醒,赶紧说了一句“卑将失礼”,然后抱起小包子赶紧“跑”了。
召典奉命去烧粮草,便想趁着天黑,尽快动手,因此立刻点了精兵,然后又去马场挑选马匹。
召典走进马场,这大黑天的,最先看到一匹白马,那白马神态犹如一只白色的天鹅,伸展着优美的颈项,四蹄如雪,全身竟然没有第一点子杂毛。
那正和了“眼似悬铃,睛如撒豆,白缕贯睛,瞳生五彩”的宝马之相。
那白马立若雄狮,自有威严,龙头高昂,凝目入鹰。
召典也是个爱马之人,之前见过魏满的坐骑绝影,只觉绝影天下少有,如今又见到这匹白马,心中更是狂喜,却不知是谁的坐骑。
这么好的宝马,绝不是营中一般士兵能驾驭的。
召典走过去,伸手轻轻抚摸着白马的鬃毛,那白马脾性却十分倔,根本不让召典去碰,立刻撇头摇晃,打着响鼻,还要踢蹄子。
召典一看,只好退开两步,便在此时,突听一阵笑声从后背而来,回头一看,原是魏子廉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