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房间被打扫的干净整洁,在细尘可见的阳光束下几乎一尘不染,窗户半开着,凉风吹了进来,白色的纱帘被细致地挽到另一边,贴着墙角的书桌上码着一排整整齐齐的书和笔记,这是学生的房间。
刘三在听到自己手机铃声响起来时,迟疑了一下,随后不紧不慢地把手上拧干的毛巾搭回挂杆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屏,在看到爸爸两个字后,当即按下了接听,身体也不自觉地站直了一些。
“喂?爸?吃早饭了没?怎么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了?”
电话那头一个中气十足的嗓音透出来,先是絮絮叨叨讲了一遍自己现在是在上班,因为公司临时有点事情,得闲了,趁着有空,就想着打电话过来问问刘三的情况。
“……爸,我都好。考试已经考完了,我觉得考的应该还是可以的……嗯,好……我知道,我没有负担,你不用担心我。”
“嗯嗯,好,那我晚上过去找你。……没事,我不用你来接,坐地铁就半个小时,你来接我还麻烦呢,你跟姨在家等我就好。”
“嗯嗯,好好。”
刘三静静听着那头不放心的叮嘱,脸上挂着笑,在电话那头嘈杂的喊话声以后,贴心地道, “那爸你有事的话就先忙吧,我们晚上见面再聊。嗯嗯。好。你自己开车注意安全。”
静静等待电话那头先行挂断,刘三低头返回手机主页,点击了一下未接来电的通讯记录,随意地看了一眼那一排熟悉的数字号码,面无表情地删除,然后把它拖进黑名单。
翻了两页,确定自己除了那个女人以外,没有错过别的电话以后,转身进了厨房给自己准备早饭。
“老刘啊,又给你那个上大学的儿子打电话呢?”杨金根看了一眼身边,脸上乐的跟开了花似的好友兼同事,心知肚明的问了一句。
“哎,是呦,我三儿他这不是马上要放假了吗?我想叫他来我这儿玩几天,那伢天天看书,上个学期放假有空闲的时候还跑去做什么兼职,又不是缺钱花,来市里这么久了都没好好玩一次,老板这段时间不是也要休息吗?马上要团建了,我那天上班随口跟老板提了一句,老板说了,让我叫三儿一起来团建!”阳光下,刘庆黝黑的肤色都遮不住他脸颊上高兴地透出来的红晕,说话的时候喜得眉头高耸,一口大白牙就没闭上过。
“你家那个娃是真的乖啊。”杨金根有些艳羡道,他跟刘庆是光屁股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两个人虽然不是一个村的,但感情好的不得了,比亲兄弟还亲。
刘庆年轻的时候家里资金困难周转不开,杨金根当时二话不说,有多少余钱就给多少,给刘庆钱的时候也一句不提什么时候还,就杨金根现在这份工作都是当初公司临时缺人,刘庆给他做担保在老板面前力荐才得来的,两个人可以说是穿一条内裤长大的兄弟了,什么事都说得。
“说起来,三儿岁数也不小了吧,谈朋友了没啊?”杨金根吧嗒吧嗒抽了口烟,突然想起来自己那个正值叛逆期,搞的家里鸡飞狗跳的娇娇女。
“这个事儿急什么,我三儿是个大学生,还能找不到伴儿。”刘庆想了想自家长的秀气白俊的儿子,心里有底气的很,一点也不虚。
“这个是,这个是。”杨金根点头附和。
坐在桌边,喝着寡淡的青菜白粥,刘三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世界里,双目无神。
大学还有一年多就快毕业了,以往打工存的钱也够自己花销到参加实习,专业也是选的毕业以后只要不挑就能找到工作的方便专业,我只要再这样安安分分地把自己该做的做好,一直活到刘庆安享晚年就能解脱了吧。
“哗哒——”
瓷勺脱手掉进碗里,发出刺耳的声响。刘三表情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又来了,那种恶心的感觉,好想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