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小屁孩脆生生开口就是一句:“你怎得穿得这样寒酸?”
钟意如:“……”
到底哪里寒酸了喂!
只是没有大红大紫没有拖地长裙没有穿金戴银而已!
钟毓敏两条小眉毛皱得都能夹死苍蝇,脸色严肃地继续说:“莫非贺北王府终于要休弃你了?”
钟意如内心一句卧槽。
深呼吸一次,看在他似乎是在关心自己得份上,她也不计较,反而朝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别担心,没有这回事儿。”
小男孩却被她地笑容惊了一下似的,睁大眼睛看着她,却说了一句:“你不必强颜欢笑。”
钟意如纳闷地闭嘴了。
钟毓敏看她不言,小脸越发凝重了,皱眉想了想,又道:“你不必同我笑,你被休弃后我也会照顾你的。”
“哦。”钟意如转头喝起茶来,不想理他了。
小屁孩继续认真地说:“虽说你声名狼藉,但怎么说你也是我的亲姐姐,我不会不理你的。”
钟意如心里琢磨着,这孩子好像没有被教坏嘛……看他一脸正经,忍不住伸手捏他小脸,“想多了你。”
在他一脸震惊捂着小脸的时候,问他一句:“你在府里可还好?”
他道一切都好,继母对他十分关心,将他的衣食住行打点地处处妥帖,继姐也时常陪他玩儿……
钟意如哼了一声,“你身边也不是没有人伺候你,怎么事事还要麻烦别人?身边奶娘、丫鬟、小厮是干什么的?还跟你‘姐姐’在一块儿玩,你不要念书的吗!”
小男孩被她一连串质问问得哑口无言,半响才有些恼怒道:“那我有些事情不懂怎么办?”
“你这脑袋瓜是干什么用的?不会想吗!”她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你不许动手了!”他涨红了脸,瞪眼叫道。
钟意如眼疾手快地又戳他一下,笑道:“自己躲不开,还好意思朝我叫唤,啧。”
小孩子没想到她这样强词夺理,说不过她,只能瞪眼。
最后涨红了脸气恼喊道:“我不要理你了,我要回府了!”
钟意如站起来,看他小胳膊短腿儿的,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笑道:“刚好我也要下山,那咱们就比比谁先到山脚,敢不敢比?”
“有何不敢?”钟毓敏瞪着大眼睛,“比就比!”
“好极了,那就走吧!”
小院有道偏门,直接能往山下去,省了往前面去的功夫,刚才香桃就带她从这里回来的。这时候钟意如就从这儿走了。
香桃苦劝:“王妃不要胡闹,还是等老王妃他们一起吧!”
钟意如不在意地摆摆手:“我先下山等也是一样的。”
说完就欢蹦乱跳地下了山,身后跟着一只气呼呼的小屁孩。
香桃没得法子,又怕自己去跟老王妃报告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能不见,也管不得许多,赶紧跟上了。
钟意如一路步伐欢快,八岁的钟毓敏勉强跟上,累得气喘吁吁,小脸涨红,偏又十分倔强,最后愣是咬牙迈着小短腿自己下了山。
香桃擦了擦汗,回头看看累得一满门汗的小少爷,不由得谴责了一声主子:“王妃,您太坏了。”
“他自找罪受,关我什么事儿?”钟意如笑嘻嘻地往自己马车去。
她们出门自然带了王府护卫的,只是既然是上山祭扫兼听禅拜佛,不好带这些人上去,护卫、车夫们就留在山下守着车马。
见了王妃先下来了,他们微微诧异,却也不多说,只躬身行了礼。
钟意如随意地点点头,钻进马车去。折腾了一上午,这会儿吃饱喝足就容易犯困,她上去就躺下了,看得香桃十分无奈。
侍卫问了香桃两句,赶紧派了人去通知山上。
钟毓敏好容易自己走下山来,累得不得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只当自己快要死了。
想他伯府唯一的男丁,从也是小金尊玉贵,哪里吃过这种苦头?他咬牙忍着,又自觉此举十分勇敢坚毅,她必定对他刮目相看才是。
哪知道下来一看,那个没良心的姐姐压根儿没等他,兀自钻上马车歇了,别说刮目相看了,连声道别也不说,实在是……实在是……
他气得要跳脚,奈何没力气,又觉得一路走来满腹心酸委屈,没人瞧得见,又没人可以诉说,自觉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委屈巴巴地爬上自己马车趴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