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天空罕见的呈现出湛蓝的光彩,热情的阳光终于赶上了夏天的末班车,灿烂的光辉洒向大地,一个难见的晴天。
广场上三两只白色的鸽子忽高忽低地飞着,时不时落在地上啄食游人投喂的面包屑,又因行人的靠近展翅而去。
年长的人轻声交谈,时而露出柔和的微笑,小孩子们则嬉笑打闹着,欢快的笑声随着他们的身影远去。
漫无目的的在广场上走着,听着四周的人们用着流利的英语,杰拉德感觉到自己与这个城市乃至这个国家的格格不入。
作为刚刚从西甲转会过来英超的球员,他虽然有着西班牙英格兰双国籍,但他的英文水平着实有点对不起他的英格兰国籍,以及他那从英格兰远嫁西班牙的妈妈。
想到母亲,杰拉德难免心虚了一秒。
从小在西班牙长大,英语用到的机会也确实不多。因为家庭环境的影响,杰拉德的英语已经比身边的朋友们好了不少,但直到转会英超,来到了英国,他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一说英语,老妈就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他。
自己的英语水平确实需要提高了,杰拉德默默下定决心。
“好像……好看的男生……拉琴……前面。”
正当杰拉德打算离开的时候,两个女生小跑着与他擦肩而过,声音的碎片散落在空中被耳朵捕捉。
若隐若现的悠扬琴声好似情人在耳边的呢喃低语,撩动了他的心弦。
凝神细听了一会儿,杰拉德朝着刚刚两个女生离开的方向大步走去。
穿过了嘈杂的人群,避开了一队由教师带领的学生观光团队,杰拉德发现自己来到了整个广场的中心。
颇具年代感的喷泉中央,清冽的水柱冲天而起,洒落在池子中的雕塑上,迸溅出了美丽的弧线,阳光在水雾中折射出了彩虹的光晕。
但这个由艺术家们精心雕琢的喷泉此时并没能够吸引住他的注意力。
一个青年正站在喷泉的前方,灵动的指尖让青年手中的小提琴吟唱出美妙的乐章,婉转悦耳的琴声让许多路人为之驻足。
青年戴着一顶深灰色的八角帽,这让他看起来更加富有艺术气息,身上穿着一件简单而又经典的白衬衫,配上修身的马甲,勾勒出了青春的曲线。
杰拉德几乎屏住了呼吸,即使没有任何的艺术细胞,也没有过丝毫的审美教学,他都能够断定此时此刻,他眼前的场景,绝对能被录入到那些小众而高雅的文艺片中,然后去拿个什么被业内认可的高端奖项。
一曲终了,青年放下小提琴朝着四周的观众们鞠躬,人们纷纷献上了掌声,不少人拿着零钞上前放进了他身旁的琴盒里。
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小跑着冲向了青年,举着一朵从广场小贩手里买来的玫瑰花,杰拉德看见青年温柔地笑了一下,弯下腰接过了玫瑰花,然后小女孩高兴的在他的脸颊印下了一个甜甜的吻。
杰拉德觉得自己脑子里的某根神经被眼前的场景触动了一下,或许是小女孩的吻,也可能是青年的笑容。
即使从小到大对艺术都不感冒,他还是掏出了钱包,发现恰好还有一些零钱。
于是杰拉德抽出了几张,大步走上前放进了青年的琴盒里。
“Thank you, sir.”
一双碧绿的眼睛就这么撞进了杰拉德的眼中,青年精致的五官近在眼前,浅棕色的头发还有白皙细腻的皮肤,卷翘的睫毛一眨一眨的,每一根都清晰可见。
心跳声大得掩盖住了外面的世界,也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杰拉德就这么转身跑了。
“……?”
拉斐尔看着眼前的高个子男孩,对方有着一双好看的蓝眼睛,有点像Tom——那是他养的一只布偶猫,一样的湛蓝。
男孩的身高大约得比自己高了4英寸左右,看得出是经常运动的,身材厚实而面容年轻帅气,应该是学校里体育明星这一类的学生,被无数荷尔蒙泛滥女生狂热追捧。
只见对方愣愣地看着自己,然后突然转身跑走了,这让拉斐尔有些摸不着头脑。
或许他有什么急事?
实在想不出答案的拉斐尔将仅有一面之缘的古怪男孩抛到了脑后,微笑着向给琴盒里扔钱的人们道谢。
或许是周末的原因,今天的人较前几日来得要多出不少,人数的增长从他的收入可以直观的体现出来。数着手中大把的零钞,拉斐尔的心情难免愉悦起来,毕竟收入的多少是衡量街头艺人水平高低的重要指标不是吗?
当然,拉斐尔坚决否认自己的收入里有不少的一部分源于他的外貌。
迈着轻快的步伐,在经过一个年迈的流浪汉身边时,拉斐尔从手中的大把零钱里抽出了待会用以支付车费的几张后,将剩下的全部零钱塞进了老人身前的帽子里,然后将刚刚小女孩送的玫瑰转赠给了一个同样向老人献出爱心的姑娘。
收到了意外之喜的姑娘一脸兴奋,白净的脸颊染上了薄红。
鉴于对方的男朋友一脸不善地盯着自己,拉斐尔向他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拎着琴盒朝着巴士站的方向跑去,只留下一对面红耳赤的情侣。
“Darling,我觉得我又恋爱了。”女孩紧握玫瑰花喃喃自语。
男孩盯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无意识地回了女朋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