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清气朗是个好日子。
夏湫铃拎着竹篮食盒准备出门,临行前给隔壁医馆老板芳萝送了碗小馄饨,拜托她帮忙看看店铺。
“安啦,吾替你看着。”芳萝边吃边向她保证,想了想又顺手扔个桃子给她。“路上无聊可以啃啃。”
夏湫铃接过桃子慢慢悠悠走出去。
路上几个小童嬉笑玩闹,人手一串糖葫芦。另一边搭着个戏台子,台上正咿咿呀呀唱一出出戏。街边摆了许多小摊买各种各样的东西。
“到我了,我来我来……”小女孩们扯着皮筋跳来跳去。树下老大爷们杀得你来我往,下象棋呢。
“夏姐姐~”远远听得一声呼唤,一个粉色衣裙小人儿气喘吁吁朝她跑来。
“跑慢些,麦摔倒。”待人来到跟前夏湫铃拿帕子给她拭汗,从篮子里拿出一包桂花糖递给她。
小孩眨巴眨巴眼睛,头上扎双丫鬟,小脸粉粉嫩嫩。“谢谢姐姐。”
真可爱!夏湫铃忍不住摸一把她的脸,手感是真好呀。
“姐姐去哪儿?”
“去看一个很久没见的人。”
“哦……”
“吾走啦,你早些回家,麦让家人担心。”
“嗯,姐姐再见。”
终于到了。
夏湫铃自食盒中拿出几碟糕点,接着从竹篮取出两壶酒。
“吾来看你了。”把糕点和酒通通摆到长霖君墓前,夏湫铃低叹一声。
“你的死简直是上苍给吾开的玩笑,如同吾的出生一样。”无人回她,只有清风轻轻拨弄她的青丝。
“酒让吾一壶不介意吧?”
……“你当不会介意。”
不经意间竟已过去许多年,大哥自打离开罪恶坑便没再见过,不想长霖君更是天人永隔。
“吾记得曾问你,吾是否真是你的孩子,你总说是。”
“吾问你怎会看上娆女霏霏。依你品性怎可能与娆女霏霏在一起,你却不答。吾次次问,你次次不答。”
犹记少年时长霖君好友公仪先生来访,一时兴起与她谈论诗经,她半开玩笑指着书中一处故作不懂。
公仪斐看着那首淇奥,忽然笑起来。
“汝看看好友就懂了。”语罢,示意她转头看执卷倚窗的长霖君。
所以她更不解,谪仙一样的人,怎会与娆女霏霏生下她?
“后来吾终于知道了……”她把公仪斐灌醉后全都知道了。
公仪斐醉熏熏的,说得断断续续。
并不是长霖君主动找娆女霏霏,他是被人算计的。世上什么人都有,小人是其中一种。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的他,让他对你恨得牙痒痒。
那小人自称看不惯长霖君故作清高,总找长霖君麻烦,更使计把长霖君骗入罪恶坑给他下药,药效很猛。正当长霖君意识混乱之时娆女霏霏过来了。没错,娆女霏霏是同谋,长霖君是受害者。
公仪斐说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长霖君发怒,碍于娆女霏霏是女子不好对她动手,只得找主谋算账。
“如今那家伙坟头草估计得有十米……”话没说完,人倒了。
自打那以后,夏湫铃又多了个问题。
“因阴谋算计而出生的吾,你竟能温柔以待,吾是真的不明白你。不过,吾感谢你的温柔,你真的很好。”夏湫铃倚着长霖墓碑,宛如幼时长霖拥她入怀。
“你真狠心,连报仇的机会都不给吾。”拖着仇家同赴黄泉,让她找谁讨说法?
“天色已晚,吾该回去了,你要顾好自己呀,父亲。”
还有大哥,不知他如今过得好不好。应该会比小时候好很多吧,那张苦瓜脸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变成笑脸。但愿他不再苦着脸。
翌日清晨,夏湫铃照常开店招呼客人。旁边医馆大群患者正等着大夫诊治,医馆旁的棺材铺人也不少。另一边挨着夏湫铃店铺的客栈亦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阿妹喂!这条街真有特色!”
“客栈、饭馆、医馆、棺材铺,一条龙服务耶!”
“有吃有住,带伤找大夫,伤重不治旁边买棺材。大仔,这个地方的百姓真贴心。”
“差一点点啦!还缺个服装店!”
“大仔,肚子饿了,去吃东西吧。”
“走走走,吃面去。”
秦假仙三人吵嚷着进店,环顾一周看到夏湫铃,登时眼睁得大大的。
“老板,三碗牛肉面。”
“好的,客官稍等。”
“阿爸喂,这位老板真水。”
“大仔,这位姑娘有点眼熟哦。”
“是耶大仔,这位姑娘和那个长翅膀的羽人非獍比较像。”
“嗯……”秦假仙摸头回想,确实和前几天见过的羽人非獍有相像之处。
“慕少艾不是让我们帮羽人非獍找小妹吗?要不要问问她的名字?”
“那等会问问她。”
“三位久等了。”夏湫铃将三碗面一一放置三人面前,习惯性对三人微微一笑。“慢用。”
“大仔,大仔。”业途灵推推发呆的秦假仙。“名字啊大仔。”
“哦哦。”秦假仙回过神忙叫住往回走的夏湫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