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非的脑子里“嗡”一声飞满了小蜜蜂,一张脸红得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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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梵心满意足地去了厨房,冰箱里还真有凤梨罐头,他挽起袖子麻利的蒸饭,随着他的手起刀落,凤梨被切成均匀的蚕豆大小,他又添了一些胡萝卜粒做色彩搭配,想了想,又剥了几只基围虾。
片刻之后,他就端着两个白色的餐盘从厨房里出来了。
餐盘里装的是奶酪焗饭。
所有的熟食混炒在一起,然后往表面倒上马苏里拉奶酪,再放进微波炉转一圈就行了,色泽艳丽,美味又营养。
陆非正在客厅和萝卜头大眼瞪小眼,忽然就闻到了一阵浓郁的奶香混着菠萝的果甜,他回头看过去,刚好迎上季梵的目光,黑漆漆的,无波无澜。
“洗手吃饭。”季梵说,语气像父亲命令儿子。
陆非愿以为自己能气到精神分裂,气得抑郁绝食,但身体的本能骗不了人,他的胃在食物的引诱之下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无数次小爪子。
洗个屁,都快饿死了。
他像大爷似的背着手去了饭厅,季梵正在摆放刀叉,听到陆非的脚步声,随即抬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那眼睛依旧黑漆漆的,但深不可测,像险象环生的海底。
陆非就怂了,虚张声势地拧紧了眉:“就你事儿多。”
嘴里虽然骂骂咧咧,实则却是乖孩子般去了卫生间。
季梵抽空又冲了两杯牛奶,外加两个煎得黄灿灿的太阳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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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非从没想过季梵会做饭,季家的大少爷难道不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吗?虽然陆非的心里极为别扭,但他对这顿早餐却是非常的满意,特别是太阳蛋上竟然撒着糖。
他埋着脑袋,悄悄用舌尖将白糖颗粒抵到门牙上,然后一点一点切碎,清脆细微的“砰砰”声是他儿时最快乐的回忆,好甜。
当然,他不会夸赞季梵,他厌恶他。
季梵则是不动声色地看了陆非一眼,脸上的表情越发微妙。
吃饱喝足,陆非的心情已经彻底暴雨转晴,他就是个孩子脾气,吃软不吃硬,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毫无形象地将自己摔在沙发上,并且晃晃悠悠的翘起了二郎腿:“说吧,为什么调查我?”
在他出手帮助小杨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肯定会暴露,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季梵坐在陆非的对面,他优雅地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其实也没怎么抽,就夹在指间任由其缓缓燃烧,青白色的烟雾在两人的视线里若有似无地升腾,竟然莫名添了一丝不可言说的气氛。
陆非装做很潇洒的样子继续抖腿。
季梵瞥他一眼:“以后别去兰亭了。”
陆非梗着脖颈哼了哼。如果能从小杨那里拿到足够的信息,他肯定不会再去兰亭那边装孙子,都快憋死他了。
见陆非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季梵又说到:“你哥的事情,我来处理。”
哈?
季梵还真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一个遍。
话都已经挑明了,陆非也懒得和他打太极,没意思,但陆非依旧一脸警惕:“我哥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我为什么要你帮忙?”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陆非在三岁的时候就知道这个道理,他才不认为季梵是助人为乐的活雷锋。
果然,季梵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缺个床伴。”
还真是恬不知耻。
陆非当即火冒三丈,他一拍茶几:“你缺个床伴关我屁事儿啊?你他妈别以为救我一次,我就会以身相许。季梵,我告诉你,我可是直男,钢管直。”
季梵终于将那支烟叼在了唇角,他微眯着眸,眸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直男?”他吐出一个浑圆的烟圈,随即伸出中指插进烟圈里:“陆非,你还真是挺狠的,连自己都骗。”
明明很□□的动作,季梵却做得优雅无比。
陆非慌忙撇开目光,身体里破天荒地分裂出两个小人儿,一个小人儿恶狠狠地叫嚣,妈的,老子才不是基佬,老子只喜欢女人。另一个小人儿却羞答答地解释,之前会硬完全只是生理反应的哈,与季梵的挑逗没有任何关系。
陆非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正当他精分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竟然是出租屋的房东太太。
“喂,王阿姨,早上好啊!”陆非秒变乖孩子。
“陆非,你在哪儿呢?”房东太太的语气很是焦急:“你赶紧回来一趟,房子这边出问题了。”
“啊?”陆非起身就往门口走:“你先别急,慢慢说,我马上就赶过去。”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是警方刚才打电话给我,好像是房门被人撬了,邻居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