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片轻雪落下。
“星君......”
轻声的,却颤抖得几欲令人落泪的声音从胸腔中炸裂开来,是这具身体里连赤灯也无法控制的情感残留,似曾相识。浓郁得千言万语都变得苍白无力,只在最后化为无语凝噎。
风卿云感到脸上有了濡湿的凉意。
那人近了,屈膝半蹲看向风卿云,问:“为何落泪?”连问话也是单调的陈述,风卿云却知道,这是那人独有的温柔。
“我...不知道。”声音干涩。
为什么他哭了......他不知道。被人日日夜夜折磨受辱时,他没有哭,他发誓要让他们痛苦百倍千倍;被人视为灾星避之不及受人冷眼欺凌时,他没有哭;被那人误会冷漠相待,兵临城下众叛亲离时,他只是笑着;被那人一剑沉舟刺心,灭魔台上,万剑之下,他也无所畏惧。他怎么哭了呢?
“我不知道。”风卿云抱住那人,眼中是不自觉落下的泪,再说了一遍。仿佛眼前这一幕,他等了上千年。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无措,良久,伸出手摸了摸怀中孩子的头,“莫怕...乖。”连安慰也显得笨拙,全然不若前世他人的花言巧语柔情蜜意。
风卿云忽然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抱住那人哭了起来,却连哭声也是小心翼翼的抽泣。
“阿云好疼......他们都...都说义父是我害死的,连我自己也这样觉得...可是...可是,阿云真的好疼。不要打我......”
孤身一人时只觉寻常,如今有人安慰却觉得疼痛都是难以忍受的,娇纵是两个人的世界,欢愉与痛苦都被无限放大,便是一分也化为十分,一个人的时候只能将痛苦麻木。如今刻意的哭泣,也夹杂了几分真心,只为让那人眸光停留。
心动也只在一瞬间。他竖起的所有心防都在这人面前变得不堪一击,他要强撑着才能享受这半点点温柔,而不至于崩溃地落荒而逃。
他也曾有过年少的欢喜,少年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执剑天涯。
偷偷喝月老藏了千年的桃花酒,故意毁损春神的花苗,嘲笑某位仙子穿的过于艳俗的裙子。
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小心翼翼变得不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