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被人戏耍的感觉可真是不爽。
玄景眉头一皱,压低声音道:“试炼大会明天就结束了,等他们都回观,我要彻查此事。”
“我就不信在场几百人,竟查不出一点端倪。”
余闲点点头,玄景又道:“四弟受伤了就留在观里吧,这几天观里没什么人,还辛苦你多留意。”
玄缺:“明白。”
交代完事情,玄景便带着余闲返回试炼现场,却发现这边的试炼暂时终止了,两观弟子各自聚集起来,正在对此事议论纷纷。
玄景立刻找到玄衍:“怎么回事?”
玄衍一耸肩:“刚你不是要我留意有没有可疑的人吗,我寻思着这么多人我也留意不过来,就直接跟师伯实话实说了,然后他就叫停了试炼,说要逐一排查。”
玄景立刻皱起眉,在他肩上用力拍了一下:“你怎么这么自作主张?这不是在打草惊蛇?”
玄衍十分不服:“那不打草,我也逮不着那蛇啊。”
玄景又瞪了他一眼,可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他只好先去找荣微,一番交谈之后,荣微给了个令人震惊的回应。
他捋一把自己的胡须,沉思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如这样,等试炼结束以后,栖鹤观所有参与试炼的弟子跟你们回跃锦观,一个一个查,确定没有问题了再走。”
栖鹤观弟子闻言刚要抗议,荣微却将拂尘一摆:“谁有异议?是想陪丹清抄书,还是想陪她打扫剑阁?”
丹清早已冷静下来,此刻再次被点名,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脸。
“哎,”玄衍突然凑到玄景旁边,用手拢音在他耳边道,“师伯这甩手甩得挺快啊,让他们去我们观,我们得伺候他们吃住,然后还让我们查,不管能不能查出来都是咱们的锅,到时候什么都往咱头上一甩,他们屁事没有啊。”
他声音虽然小,还是被离得最近的余闲一字不漏地听到了,后者眉心微微一耸,抬起头来,先冲荣微作了一揖:“真人,此计不妥。”
荣微面色不变,跟他视线相触:“小友可有更好的办法?”
“世间办法千千万,想找到更好的不是轻而易举吗?”余闲微笑说,“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真人。”
荣微:“小友但说无妨。”
余闲:“既然归明诀是真人传给顾怀清的,那么最了解归明诀的人一定是真人自己——我想问,号称能看穿一切的归明诀,是否也能看穿一个人是否在说谎呢?”
荣微:“是否说谎,亦在‘一切’之内。”
“那我便懂了,”余闲道,“你们人类有一句话,叫做‘今日事,今日毕’。既然是今天发生的事,拖到试炼结束之后再处理实有不妥,我看今日天色尚早,不如就趁现在,我们把这几百号弟子逐一排查完毕,清者自清,也省得让大家以‘嫌犯’的身份参与接下来的试炼,怪堵心的。”
荣微朝他比了个“请”的动作:“小友的计谋我荣微自然信服,我栖鹤观一众弟子,皆听候小友调遣。”
这时候突然有个跃锦观的弟子举起手来:“不对啊鲤仙,这顾怀清是他们观的,他说撒谎没撒谎那还不是一张嘴的事,他们大可包庇己观弟子,这对我们不公平啊。”
“你忘了吗,”玄景上前一步,跟余闲并肩而立,“归明诀,可并不只是顾怀清有。”
听到这儿,聪明人基本都已经懂了,玄衍先给自己搬了把椅子坐下:“唉!老四可真可怜,刚被人打伤,又要被抓来当苦力,惨哦。”
玄景瞄他一眼:“一会儿玄衍第一个接受测谎。”
玄衍:“……”
玄景派人回观去请玄缺,这时候忽有个弟子跑上来,拿着个本子向玄衍汇报:“二师兄!我数完了,栖鹤观那边都能对上号,一个不少。”
玄衍:“那我们这呢?”
“我们这……不算刚走的那位师兄的话,还缺玄缺师兄,以及之前去请玄满师姐的两位师兄,其他人都在。”
玄景:“那两人刚刚我碰到了,一会儿就回来。也就是说三百号弟子,全都在这里了?”
对方点点头。
“那就好办了,”余闲冲玄景眨眨眼,拿过那个记有人名的本子,“大师兄,你就看我的吧。”
他说罢朝荣微的方向扬声道:“栖鹤观顾怀清,请随我前来。”
顾怀清当即出列,余闲领他走到吊桥桥口,放开声音:“一会儿我们将按照这本子上的顺序进行点名,被点到者上吊桥,我会在吊桥中间问三个问题,答过之后大家就可以从另一侧下吊桥,最终在对岸汇合。”
他正说话间,刚被派出去请人的弟子已经快马加鞭地御剑回来了,身后带着玄缺以及另外两个人。
余闲把玄缺也叫到跟前:“玄缺师兄,麻烦你去吊桥另一边。”
玄缺也不多问,点了头就走。
等他走下吊桥,在对岸站定的时候,两侧桥口忽然凭空出现两块板子,板子上徐徐浮现出共计三百零二个人名来,每个人名后都挂有三块小木牌。
余闲又道:“如果两位师兄听到有人说谎,请将对应问题的木牌翻转过来,当红色的一面朝上,就代表此人说谎。”
“在所有提问结束之前,除了你们自己,任何人都不能看到你们给出的答案。”
随即他转向荣微真人:“真人乃一观之长,自当身先士卒,那么——请上吊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