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闲远远地缀在后面,感觉到这货还是精力满格的状态,心道:玄缺的主意也太不靠谱了吧!
要猴年马月才能让他体力耗尽,真到了那时候,估计锦州城也没活口了!
千面童子重伤濒死,他浑身都是伤,伤口不断往外冒血,可冒出来的瞬间又被雨水冲洗干净。终于他再也走不动了,停下脚步靠在墙边喘气:“哈……哈……是我大意了,玄景……没想到你……你师父竟然在……在道观里藏了你这么个怪……怪物。”
他话都说不利索,好像随时能断气,可表情居然是笑着的:“不过没……关系,反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你只会杀人,却没注意到……我已经给同伴传了信吧?”
余闲心下一惊——传信?同伴?是指空谷楼吗?
“已经够了,来杀了我,用你的莲花……”千面童子笑得近乎狰狞起来,那笑容在少年模样的脸庞上显得格外违和,“反正我已经确认你就是江……”
玄景的潜意识里似乎依然保留着对某个字的抵触,即便在发狂状态,还是瞬间被激怒了。余闲甚至没有看清他到底是怎么动的,好像只是眨了个眼,玄景那把没有剑刃的剑已经刺穿了千面童子的喉咙。
“……家……遗……孤……”
最后几个字变了调,成了嘶哑的气音,破碎得拼凑不起来,转瞬间被雨声彻底淹没。
喷溅的鲜血溅了玄景满脸,又被大雨冲刷掉。
如果把尸体也拖走,雨过之后,这里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雨天……当真是个杀人的好时候。
玄景解决了这一个,猛地拔出剑来,又开始搜寻下一个目标。
那尸体失去支撑,倒在地上,发出“咚”的沉闷声响。
余闲瞬间紧张起来——周围都是民宿,如果有人听到外面动静出来查看,被玄景发现的话,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果不其然,他这想法才冒出来,下一刻就应了验,只听最近的一间民房吱嘎开门,有个女子探出头来:“什么声音……”
紧接着她便看到倒在墙根的尸体,以及尸体前握着剑的黑衣男人。
余闲忙伸手掐诀,及时掐掉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同时脑子里飞快地运转起来,冲玄景喊道:“师兄!”
他刻意略去了那个“大”字——目前他还不确定这件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最好还是不要这么早暴露玄景的身份,现在天黑难以看清脸,他只喊一句“师兄”,很难认出他们
是谁。
他现在须得把玄景引走,还不能让人发现这货正处在失控状态。
余闲紧张得鱼尾巴都快要藏不住了,见玄景往自己这边看来,又冲他道:“先别管他了,快点过来!”
玄景很快被声音吸引,放过那个女子,转而追上了他。
余闲立刻撤退,好像在跟他正常交流似的:“师父师弟都死在他们手里,绝不能让他们这么跑掉!”
女人惨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地退回房间,关好门再也没敢出来。
以玄景目前的状态,自然是听不懂余闲在说什么,只凭着本能追过去想要杀他。
余闲把他从城里引到城外,一直引到没人的地方,终于放缓脚步正面迎上了他。
玄景提着剑,杀气腾腾地冲过来,上来就朝他刺出一剑。
余闲连忙避开。
让他耗干玄景的体力实在不太现实,谁知道这货是不是不会累的杀人机器。现在他只能想别的办法,赶快让他恢复神志才行。
逆转莲花……应该就是那莲花在作祟。
他一边躲一边飞快地思考对策,在对方再次挥剑时一把攥住了他的剑:“给我醒醒!玄景!”
这种时候,他再一次感谢玄景的剑没有刃。
玄景皱起眉,露出一个格外恼火的表情,试图把自己的剑夺回来,可余闲死不撒手:“你快给我醒醒!”
一时间本该出现的激烈厮杀变成了两个人争夺一把剑,玄景力气贼大,余闲胳膊都快被拽脱臼了,情急之下再也顾不上别的,气急败坏地大喊一声:“是你逼我的!”
他猛地推了对方一把,将在抵在墙上,随即踮起脚尖,用力堵住了对方的唇。
即便玄景意识不清醒,也明显被这一下搞愣了,就是这一秒的犹豫,他被闯进的某人狠狠咬破舌尖,紧接着是数不清的金光,铺天盖地涌进他体内。
经脉中疯狂流转的黑气被金光压灭,大量灵气涌进丹田,逆转的莲花被迫停下,徐徐收拢花瓣。
玄景一阵恍惚,按在剑上的手一松,浑身杀意退去,有些茫然地睁开了眼。
丹田处翻搅的剧痛逐渐被金光抚平,他浑身脱了力般,忍不住撑一把对方的肩头。
余闲后退一步,也筋疲力尽地喘气,同时抹去唇边沾到的血迹,呼哧呼哧地说:“我不这么干……你还真不肯听话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