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闲将信将疑:“真的假的?既然当时关系那么好,又怎么可能变成今天这样子?”
玄景沉默了一下,有些不太情愿地承认:“可能还是……因为我吧。”
余闲眼神忽然变得幽深起来,他攀住对方肩头,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大师兄,你就老实交代了吧,二师兄对你……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玄景:“……”
他沉默地凝视对方半晌,也压低声音:“你脑子里除了这些东西,究竟还有别的吗?”
“七情六欲,人之常情啊,”余闲丝毫也不脸红,“真的没有?”
玄景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在他额头上点了点:“你想什么呢?我们只是普通师兄弟间的关系,可能当时师父给他的感觉不太符合他心意,还不如跟着我,所以跟我关系更近一些。”
余闲:“……”
这个不符合心意……是指不靠谱吗?
两人回到屋中,余闲顺手把窗户打开通风——自从撕掉了那些符纸,屋子里就没那么压抑了,门窗大开的时候,会有阳光透进来。
他站在窗口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地说:“下过雨之后空气都变好了,真奇怪,明明没有很久都不下雨的预兆,怎么会一连数月不雨呢?掌管这一片的龙王健忘了?”
他说者无心,玄景听者却有意,也不知想到什么,鬼使神差道:“你说……可能是人为的吗?”
“人为的?”余闲回过头,认真想了想,“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不过……如果是人为的,那需要这个人有非常高的修为,或者使用某种古时传下来的阵法,改变锦州地脉,才有可能阻断降雨。”
玄景皱了皱眉。
“我觉得可能性不高,”余闲道,“试想,如果真有人有这种本事,而且想祸害锦州,干点什么不比阻止降雨见效更快?”
说的也是。
玄景没再接话,屋子里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儿,余闲忽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在门口找了个洗手用的水盆,并神秘兮兮地朝玄景招招手。
玄景莫名其妙,凑过去一看,只见他伸手在水面上一抹,水波晃动起来,再平静下去的时候,水面已然成了一面“镜子”,映出景象来。
却不是映的他们两个,而是映的……玄衍和顾怀清。
玄景干巴巴道:“你这是……偷窥术吗?”
“这怎么能叫偷窥呢,”余闲撇撇嘴,“这是光明正大地看。”
水面上所映的景象非常清楚,地点应该是在玄衍房里,但视角有点奇怪——余闲这个法术应该是由水面连接到水面,他们这边是水盆,而那一边是……浴桶。
没错,玄衍正在浴桶里坐着,所以视角自下而上,对着的正好是他的下巴。
玄景神色不由自主地有点扭曲。
屋子里的水源又不止一处,怎么偏偏就选了浴桶?
这鱼一定是故意的。
洗澡的时候,当然是浑身上下不着寸缕的,玄衍闭眼在浴桶里坐着,热气蒸腾,可以清楚地看到时不时飘过的白气。
“我觉得二师兄这么多天没洗澡了,一桶水肯定不够,至少三桶吧。”余闲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为什么啊,我看你挺爱干净的,你几个师弟也都挺爱干净的,为什么单单二师兄这么邋遢?”
玄景眼神有点奇怪:“你想知道原因吗?”
“当然想啊。”
“因为顾怀清太勤快,”玄景语气平板得有些刻意,“那时候跃锦观规模还没那么大,新收了很多弟子,住的地方就不太够,所以一开始他们两个是住在一间屋子里的。”
余闲预感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玄景道:“顾怀清太勤快,什么事都替玄衍办了,所以玄衍就变成了衣来张手、饭来张口,一切需要打理的东西都交给顾怀清,自己吃吃喝喝就完了,久而久之……就没有顾怀清不能自理了。”
余闲:“……”
玄景:“后来栖鹤观搬出去的时候,玄衍过了好久才适应,要不是派了两个小道童轮流去帮他收拾,他那里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余闲看向水面,只见玄衍仰着脑袋,顾怀清正站在他身后给他梳头。
“刚才还骂人家,这会儿又这么心安理得地享受照顾?”余闲觉得不可思议,“我要是顾怀清,绝对把他的脏衣服塞他自己嘴里。”
“相处模式就这样吧,”玄景也跟着看了一眼,又“非礼勿视”地移开,“当然,玄衍也不是一直那样,大概属于……‘我师弟只能我欺负,你们不能碰’这样子?”
余闲:“……”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对方三秒,忽然凑上前,暧昧不明地说:“大师兄,你什么时候也能跟别人说,‘只有我才能欺负余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