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他说自己这种人注定不被人接受,存在的意义约等于零,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他看得出师父非常在意我,观内人人喊我大师兄,他觉得我存在的意义是‘不可或缺’,用他一个‘毫无意义’拯救‘不可或缺’,他觉得很值。”
余闲:“……”
他还真没看出来玄缺有这种奉献精神。
“所以……不管他性格如何,做出什么样的事,我都没法不向着他,”玄景道,“世上有几个真正愿意为你去死的人?不抱有任何目的,不从中获得任何好处?”
余闲看着他,非常想回一句“我啊”。
不过到最后他还是没说,只扭头回避了对方的视线:“好吧,看在你难得坦诚一回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了。”
“但是,”他说着突然话风一转,“我是不会给楼春山好脸色的,你可以把他留在这里,但是不要妨碍我刁难他。”
玄景忍不住笑了:“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那么恨他?因为那个阵法?”
余闲心说:不然呢?
他伸手搭住对方的肩膀,轻声道:“有时候我也真佩服你,他们那么对你,你是怎么做到完全不生气的?”
“也没有不生气,只是气过了就过了,”玄景顺手在他手腕上攥了一把,还捞到唇边轻轻吻了吻,“别整天那么大气性,气大伤身。”
余闲:“……”
余闲瞧着他的动作,半天才“好心”地出言提醒:“大师兄,这里好像不止我们俩。”
玄景这才发现自己已然成了众师弟的焦点,忙松开手,故作镇定地咳嗽一声:“没事,你……还没吃饭吧?正好我也没有,我们……吃饭去吧。”
余闲没计较大师兄这拙劣的借口,两人合计了一番,让今日负责做饭的弟子准备了一些饭菜,端到楼春山那边去。
玄满已经给他医治了一番,但由于不是心甘情愿的,依然摆着一副臭脸。她全程拿鼻孔看楼春山,满脸都写着鄙视,一言不发地
治完,又一言不发地走了。
甚至因为是玄景非要让她给楼春山治伤,她连玄景也不想理了。
玄景只好无奈一笑,把饭菜碗筷摆好:“吃吧。”
楼夏蝉一脸警惕,唯恐他给饭菜里投毒,半天也没敢动筷。倒是楼春山,这会儿他估计不疼了,出了这么久的虚汗也已经体力透支,他二话没说,端过饭碗便狼吞虎咽起来。
一口气扒了半碗,他这才想起自己的斯文人设,抬头看了看玄景,喉头滑动,开始细嚼慢咽起来。
他在这边吃,余闲在他对面吃,气氛貌似和谐,场面似乎安静。
然而下一刻,余闲突然停下筷子,拿筷子尖戳了戳桌面:“钱呢?”
楼春山一愣,还以为他说接受玄满医治的报酬,也没放在心上,随口便道:“再等些时日,我们离开空谷楼时分文未带,等我伤好了,自然有办法赚来。”
余闲诧异道:“一千两黄金,你要赚到什么时候?”
“……什么一千两?”楼春山一顿,“你们跃锦观医修的治疗费用这么昂贵吗?不……等等。”
他很快反应过来余闲究竟指的是什么,不由面色微变,而与此同时余闲道:“你自己在霁月楼楼下喊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一千金买我一支舞,现在出尔反尔了?”
楼春山有种不好的预感:“可你也没跳……”
“你要看吗,我现在跳给你看啊,”余闲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反正钱不能少,不然我就把你在锦州的消息散布出去——我想如果是你们掌门掏钱的话,你的悬赏金额应该不会低。”
楼春山:“……”
他艰难地咬咬牙:“我去哪里找一千两黄金给你……”
“咦?”余闲故作惊讶,“那你在霁月楼逞什么能呢,没有钱就敢买舞,你想吃霸王餐?”
“我那是为了引起你们注意……”
“大师兄,”余闲突然站起身来,“这货身上没钱,咱们还是给他们赶出去吧,顺便寄封信给空谷楼掌门,问问他俩的人头多少钱,要是合适的话,直接把脑袋砍下来寄过去也行。”
玄景陪着他唱`红白脸:“好,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楼春山终于扛不住他俩这一唱一和的配合,头痛地捏捏眉心,“我知道了,知道了,钱……我会想办法筹给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