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成绩大约在三四天以后下来,江余看着自己的成绩。663分。算是来这小半年最好的一次成绩了吧?反正这成绩考学应该没什么问题。至少现在是的。
但树祁就好像收了什么打压一样,这次考试的明明还算简单,却只打了440。比平常要低了近一百分。
江余想着,大概是自己给他造成的影响吧?他晃了晃头,告诉自己与自己无关。
虽然有些内疚,但他依旧和往常一样,总之告诉自己与我无关必然是正确的。他坐在座位,一次头都没有回。
树祁低着头愣愣的看着手,然后一下子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想着什么。
江余托着腮看向前方,同桌司亦终于是看不下去了。
“你和树祁怎么回事啊?”
“分了。”江余以一种无所谓的心理去说,司亦虽然有些气愤,但终究是管不了。撇过头,没多说什么。
他的声音同样传到树祁耳中,他的心脏抽痛了一下。有那么一刻他也想和江余一样快活,什么都不在意,大概自己就没那么难过了吧。
天气越来越冷,江余下完晚自习往家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最初的那条街。原本树乔写的字已经被用黑色马克笔划掉,取而代之的是这样的字。
树&江。
突然间有些嘲讽。自己和树祁谈这几个月里,他甚至不知道树祁已经换了老街上的字,自己真的挺不称职的。
片片雪花落下,落到江余头上,他晃了晃头,然后往家走去。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大概是来往的路人吧。江余心想,然后往家的方向走去。
那人见江余没有回过头,愣了片刻,然后靠在老街的墙边。
是啊,现在他和江余是什么关系呢。还奢求什么。
树祁把头靠在墙上,望着迟迟不回头的江余,在这寒冷的天气中,点燃了一根并不熟悉的烟。
他有些冷,裹紧了衣服。摸了摸地,然后另一只手拿着烟。因为太久没抽烟,再加上并不频繁,刚吸了一口,然后咳嗽了一下。
现在这幅模样,大概谁都怪不了。
难道怪江余他冷酷他无情他无理取闹,还是怪他自己冷酷他自己无情他自己无理取闹?
他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拿出随身带的马克笔,狠狠的划掉了那个他在与江余谈恋爱没多久后写下的几个字。
江余走回了家里,白父这几天倒是安分的很,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生生一个宅男本男。
白父看到自己儿子回来了,瞅了一眼就继续看着电视上播放的电影了。江余没仔细看白父看的是什么电影,只是听到了一句“我本事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就能判断出他看的是《霸王别姬》。这电影原来刷过好多遍,他在犹豫要不要一起看,从这里看还不算晚。
“小余,一起看吧!”
江余听到这句话,就放下背上的书包,然后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看着这部电影。
他坐在沙发上一躺,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生怕错过半点剧情。
“小余,你有什么感想么。”到最后,白父这样问他。
“程蝶衣是戏痴,当口中的话变为女娇娥的时候,他就生而为戏,死因戏戏。他以为小楼是霸王,可他最后错了。”江余笑了笑,“段小楼怎么可能是霸王,就我看来他是个为了活命不择手段的人。”
“生而为人,活着难道不是最重要么?”白父抬起头,笑着说,“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爸,您今天怎么了。”江余明显是发现了白父有些异常,连忙问了起来。
“嗯,可能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吧。”白父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小酌了一口。
“那您就快去睡觉吧。”
白父点了点头,说了句好就回到了里屋。江余关掉了电视,然后拿出练习册努力的复习着。但莫名的就很乱,没有目的的乱糟糟。
江余拿出化学书,开始背着元素的周期表。尽量让自己冷静一下。差不多背了十多分钟,他才完全的让自己的心放平下来,拿起练习册,做着题。
有的时候江余很想反驳他们那群说他有个天才脑子的人。他真的想让他们的大脑在地面上摩擦。大概这群人全是那种没怎么努力过只喜欢酸别人的人吧。
江余见过凌晨一点到凌晨五点的天空,他也坐在书桌上见证过太阳的缓缓升起。他也很困。但是他强忍着,他最极端的时候就是拿着自己的手掐着自己的大腿,胳膊。他胳膊上最不缺少的就是伤痕。都是他掐自己的时候留下的一道道渗进肉中的伤痕。
江余前些日子回到家基本上就直接睡了,睡大概三四个小时就起来继续背书,但这样实在是太累了。江余明显有些撑不住了,就换回了以前的模式。虽然上课还是有些昏昏沉沉。但似乎已经不碍事了。
难得一个休息日,也被学校当成正常科节来上课,学生们不仅暗骂这学校是周扒皮。但想学习的就来,不想学的自然就在家呼呼大睡,总之学与不学这件事情总不会管太多。老师一天天忙的要死,哪里有时间管你们。
数学老师依旧是拿着数学卷子在黑板上画出一道道辅助线,然后突然用卷子垫了一下手。啪的拍到了桌子上。
“这道题我讲了好多遍,怎么还是这么多人做错?”虽然说这班级成绩普遍低,但数学优异的人也还是有的。
这第十一题,让数学老师发了好大一顿火,“树祁,来把你的思路说一下!”
江余感觉到后面一震,然后椅子往后一推,发出“刺啦”的声音。他走到了讲台,从粉笔盒中拿出了半根粉笔,左手掐着卷子,右手拿笔在前面仔细的坐着题。
明显是卡了壳。数学老师皱眉。这水平的题树祁不应该会卡壳啊?他指了指下面:“江余,你来帮他。”
江余起身,“好啊。”他笑了笑,然后往粉笔盒里瞅了瞅,拿出一根还看得上眼的粉笔。他站在树祁的后面,纤长的手指拿着那根粉笔,让树祁有点出神。
树祁攥紧了拿着试卷的手,试卷被他这么一攥变得皱巴巴的。他咬了咬牙,江余还真是个怪物。
当他想要放弃的时候,只要他一出现,那种感觉就全部化为乌有了。
“好!同学们,这道题的解法就是这样!江余同学请回去吧,树祁你也回去。”数学老师很满意的说着。结果自然是江余做对了这道题,要不然他怎么会说话这么客气。
江余走回了座位,树祁跟在他身后,有那么一瞬间就像过去一样。
他坐到座位上,树祁拿出那根碳素笔,想要在江余被后写上什么,但却发现……
自己还有什么资格了?
他拿着笔的手开始颤抖,随后干脆直接撇到一旁。趴在桌子上也不想听课,也不想目光停留在江余身上。
“呦,江兄挺厉害啊。”司亦说着,玩弄着手中刚买的魔方,怎么扭都没法把颜色扭到一边。
“嗯。”江余看了一眼,属实难受,就拍了拍司亦的肩膀,刚想接过魔方,就被树祁长臂一伸,拿了过去。
也就几十秒,一个魔方就被他拼好了。他递给了司亦,然后继续趴着睡觉。
江余愣了愣,他有些摸不透树祁想要干嘛。总之现在他和树祁没什么关系了。至少他现在是这样觉得的。
一月末,终于是结束了这一学期。天气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冷。现在估摸着已经有零下十几度了,现在的江余宁可在家里也不愿意迈出门半步。白楠自然是因为春节回家过了个年。几个月没见白楠好像又长高了,因为每日的训练原本略显白的皮肤染上了一层小麦色。嗯……她大概黑了一度。
白楠是闲不住,即使是零下十几度也得天天往外跑。这江余是做不到。他宁可裹着大棉被在家里看狗血偶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