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妨想到这儿,心里开始复杂了起来,加上之前池慕为他生生挡下的石块,他越发觉得这个NPC紧张他的程度不正常了。但是转念一想,何妨还是极力说服自己,可能NPC的设定就是保护搭档,只不过池慕的保护方式比较……与众不同。
何妨思绪万分纠结,下意识瞥了池慕一眼。
池慕正盯着何妨的小腿看的异常认真,仿佛能用眼神给何妨喷上一层云南白药。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忘了爱的包扎手法还是不错的,在重压之下还能有条不紊地处理伤口,看得出来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
淋漓的伤口一片血红,微弱的血腥味冲击着池慕的鼻腔,让他的胃精神性地痉挛,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嗯,自作多情了,他这是觉得我恶心……"何妨凑数一样摆论据,论证池慕这个与众不同的NPC只是在履行任务,只不过方式特别了一点,并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但是被池慕一眨不眨的眼神盯久了,何妨也觉得压力山大,需要时刻保持表情管理,不敢显露出自己多疼,他怀疑自己嘶上一声,池慕就能冲上去把忘了爱给撕了,为了团队的和谐以及世界和平,他转过头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摆弄着身旁一朵小白花。
他落座的地上草芽稀疏,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紧实的小腿滴在地上,缓缓洇进土壤,那草芽仿佛饱受滋养,伸懒腰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生长起来。
池慕由于干呕,流出两行生理泪,低头正看见草芽的变化,头皮一阵发麻,直觉这里有问题,伸手将何妨手里的花打到一边去,警觉道,"这地方不对!"
何妨和忘了爱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谁说食人鱼副本吃人的只有野人和动物!
"草芽是喝人血的,这些花也是食人花!"
说话间,刚才被池慕打到一旁的小花瞬间转过来,花瓣喷张,露出两排牙齿,仿佛能看到表情一样,凶狠地咬了上来。
何妨瞬间抽回手,而那花伸长了花茎贪婪地窜了上来,被池慕一把拽了下来,而那花头却反口欲咬上池慕,被池慕怼碎成了花泥。
心里有你头顶的小花一口咬住了他的头发,被他尖叫着生拽了下来,连带着扯下来几根头发,心里有你双手护住头,生硬地踩了小花好几脚,这朵食人花没吃到一口肉,最后死不瞑目地缩成一坨。
转眼间,整个河岸的植物仿佛都活了一样,开合出锋利的獠牙,蠢蠢欲动。池慕打横一把抱起何妨,命令道,"快走!离开这儿!狗带和大叔别忘了把野人的枪拿着。"
"……"几个队友瞎了眼一样看着池慕,被雷得渣都不剩,愣了半晌才跟着动了起来。
花树伸长了枝蔓,一副要从玩家身上啃掉块儿肉的架势疯狂地咬着,池慕抱着何妨灵巧的躲闪,但奈何花枝太密集,还是险些被咬上。
池慕的怀抱像一个强力型血泵,瞬间马力全开地将何妨全身的血液抽向大脑,让何妨持续断片了足足有十几秒,感官骤然间熄火,只听得见自己突然越档加速的心跳声,一颗心营造出了万马奔腾的壮烈效果。而后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滚烫的血液灼烧了一路,从脖颈一直红到耳根,犹带着向上的冲劲向脸颊蔓延。
有一瞬间,何妨甚至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仿佛与池慕的亲密接触和若有似无的暧昧就像是在他曾经的人生里无数次的上演过。
他像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脑海里尚且残存着一丝丝余温却无论如何也回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梦到了什么。
池慕双手箍得死死的,强势地将何妨护在自己怀里,何妨的身体就被迫紧贴在他的胸膛上。透过薄薄一层白T恤,池慕一字锁骨雕刻般的线条若隐若现,分毫之间,何妨能清晰地感受到池慕起伏的胸腔和炙热的体温,以及他同样飞快的心跳声。
只是何妨不知道,池慕不是因为累而心跳加速,而是兴奋,荷尔蒙喷张的兴奋。
"……我能走,放我下来。"被人用这个姿势抱着,而且如此亲密的接触,何妨快要羞酥了,恨不得把脸给挡上。
"不放!你助人为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受了伤会影响通关呢。"池慕目不斜视,说话时带着雄性动物强势的压迫感,侧身躲过一束花枝的袭击,还顺带和食人花狗咬狗一嘴毛,无比凶残地用牙把花茎给咬碎了。
"……"何妨。
"你这样……抱着我,我们更危险,别忘了我可是没有复活机会的。"何妨见池慕不放手,纠结半晌用后槽牙咬出“抱着”两个字,转换思路循循善诱道。
"你还知道你不能复活!"池慕终于忙里偷闲低下头看了何妨一眼,不小心瞥到他通红的脸颊,通红的脖颈,愣了一下,发现何妨这是害羞了,一时老流氓病发,放弃治疗更加不想放手。
"行,给你找点事干。"考虑到何妨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不能不顾何妨的安全,池慕平衡了一下利弊,躲闪中折中道,"我腰带上面别写几面旗子,你可以拿着攻击食人花。"说完,他还低下头,附在何妨耳边轻飘飘地补了一句,"在我怀里也能攻击。"
"……"何妨。
池慕温热的呼吸吹在何妨耳边,仿佛拉开了电闸,电流瞬间从耳蜗一路走到下丘脑,让何妨头皮麻了一下。何妨跟着池慕的话下意识脑补,他在池慕怀里,挥舞着五色小彩旗,拉拉队员一样说着"加油加油,打死你打死你"。
那这画面可就太好看了……
何妨世界观受到了强烈冲击,直接放弃沟通,强行就要向下跳,却被池慕箍得死死的,完全用不上力气。一枝花伸长枝蔓咬了过来,看着池慕一副死不放手的架势,何妨无奈放弃强行跳下来的计划,伸手将枝蔓拧断。
"这就对了。"池慕一副老流氓得逞的表情,美滋滋道。
"休想让我用小旗子。"何妨守住他最后的倔强,声音低沉地坚决抵制道。
"行行行,我裤子口袋里有伸缩刀,你拿来用。"说罢,池慕将何妨向下一倾,划重点道,"在后、裤、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