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幕则看着老人紧紧捏在手里的药瓶,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人说完后也不理会齐幕则是什么反应, 便小心的将药瓶放在了药柜上, 然后拿出纸笔，给开了张药单子。写完后又立即将那药瓶给抓在了手里, 然后将那张药单子给了齐幕则：“你也知道我这里的药都不是给活人吃的，这单子给你，你自己找个药铺抓药吧。”

“我知道。”齐幕则接过药单子，这里的药材因为积年累月的和老人待在一起，早就已经不适合给活人吃了, 他之前也是在这里开了药单然后去其他地方抓药的。只是, 齐幕则目光放在了老人拿着的那个药瓶身上。

“快点走吧，还待着做什么？”老人满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示意两人赶紧离开, 同时将拿着药瓶的那只手垂下, 用有些宽大的袖子遮掩着。

这么容易发现的事凌九自然没有错过, 一眼就看见了老人试图藏到衣袖里的那个小药瓶, 只以为老人是忘记了这事, 张嘴就要开口提醒。只是这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齐幕则给打断了。齐幕则看着老人笑道：“那药就先留在您这里几天, 你研究一下, 等过几天我再回来。”

“……行，那你过几天再过来吧。”老人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一声，然后将那个已经塞了一半进袖子的小药瓶又给拿了出来。

站在门口，已经是半夜了, 齐幕则看着手机上的打车软件，已经过了好几分钟了，依旧没有人接单，看着身旁的凌九不住的打哈欠，心中莫名生出了几分焦躁。

“要不我来试一试吧。”凌九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了一滴生理泪水，捂着嘴巴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齐幕则，说话也有一些含糊。

“嗯。”齐幕则点了点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听着自己心脏处传来的一声声剧烈的跳动声，齐幕则闭了闭眼，凌九对于他的影响越来越大了，明明只是一个很小的一个动作，可是他的心脏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打到车了。”凌九的惊呼声唤回了齐幕则渐渐游离的思绪，睁开眼睛看着凌九递到自己眼前的手机，果然是打到了一辆车。而且离的也不远，就距离他们一公里远，可是他刚刚怎么会一直打不到？齐幕则看着自己手机上以及在寻找着附近车辆的界面，按捺住自己心里的疑惑，退出了打车软件。

过了两分钟，那车子就开到了两人面前，只是上面的车牌号和打车软件上面显示出来的却是不一样。开车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小青年，染着一头黄毛，面色饥黄，看上去就像是营养不良，还是经常饿肚子的那种人。

黄毛摇下车窗，看着站在外面半天也不上车的两人，本来面色不耐的想要直接开口骂人，但是在看到两人站着的地方后，顿时将那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露出了一张赔笑的脸：“两位怎么还不上车啊？”

“你这个车牌号不对。”凌九指着车子前面的车牌认真道。

“这个啊，我这不是借了活人的车牌嘛，他白天开车，我晚上就借用他的车牌来开车，毕竟现在这个平台太麻烦了，只能用这种方法了。”说到后面，黄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年头做鬼真是太不容易了。

“……”凌九和齐幕则对视一眼，这打个车也能打到鬼开的车，这运气也是简直了。

“两位，你们赶紧上车吧，我虽然是个鬼，但是我生前可是能开大货车的，这车技是杠杠的。而且这个点，这个地方，你们能打到的车几乎都是鬼车，毕竟这里太偏远了，没有多少人会过来的。”黄毛只以为两人是嫌弃他是个鬼而不想做他的车，便赶忙为自己解释了几句。

“上车吗？”齐幕则看着凌九低声询问。

“上车吧。”凌

九点头，他是不在意开车的是人还是鬼的。

两人上车后，黄毛吆喝了一声，便踩下了油门。车子飞快的行驶在空荡荡的马路上，凌九看着镜子里丝毫没有黄毛的影子，再一次确定了这真的是一个鬼。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好奇，便也直接问了出来：“你们这些鬼现在怎么也要出来干活了？”

“哎呀小兄弟你是不知道现在当鬼有多可怜啊，先是投胎排不上名，普通人死后都要排好几年的队才能轮上一个位置，还不是特别好的那种。只有那种生前做过许多善事的，有很多功德的才能破例立即投胎，投的还是优质胎。而像我这种的，因为年轻的时候犯了点错，得等五十年才能开始排队，我又没有家人，逢年过节的连个给我烧纸钱的人都没有，只能出来找活干了，但是你也知道我现在变成鬼了，连工作都不好找，最后就只能来当司机了，还只能在这种偏远的地方，每个月就只能勉强挣到够吃饭的钱。”说到后面，黄毛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本以为当人的时候就已经够惨了，结果怎么也没想到做鬼更惨，而且还把生前的那些事全都给翻了出来，把那几件他最不想面对的事也给翻了出来，让他被罚了五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