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谢启的修为,发现藏身于树上的人自然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薛玉溪将书一卷,塞入了衣袖中,便一个翻身从树上跃了下来。眼眸一瞬不眨地凝视着谢启,不见丝毫的惧色。
谢启与薛玉溪对视片刻,眉头忽地一皱。他向前一步,双手看似轻飘飘地落在了薛玉溪的肩头,可事实上暗藏着的灵力,封锁了薛玉溪的所有退路。“你的体内有灵气,虽然按照如今的标准进不了启蒙书院,为何不耐下性子再修炼几年?”谢启沉声问道。
自文窍封印解开后,薛玉溪从东极那儿借了不少的书瞧,好不容易才聚集了些许的灵力,没想到被谢启一眼给看穿了。他神情不变,视线稍稍地偏移到了谢启的手上,淡淡地问道:“身为启蒙书院的杂役,我有什么不合格之处么?”虽然性子惫懒,可是该干得活一样都没有落下,顶多是拖上那么一时半会而已。
谢启闻言微微一笑道:“没有。”
薛玉溪又问:“那么院长喊住我是有什么要事呢?”
谢启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打量着薛玉溪,少年郎如风采如珠玉映人,可是眉眼间似是蛰伏着几抹邪性?可等到他眨眼后再看,少年的眉目只剩下一派温润了。“你可愿意入我鸿鹄院旁听?”谢启放缓了声音。如今启蒙书院招生已经完毕,薛玉溪怎么都成不了正式的弟子了。但是以他的权力,谋一个旁听生的席位,还是可以的。
薛玉溪并非是扭捏作态的性子,这个陌生的世界中想要修炼,有个人带进门自然再好不过,比起一个人自己摸索,弯路都要少走一些。“若能如此,玉溪就在此谢过院长。”薛玉溪心中想定,他朝着谢启拱了拱手。
“嗯。”谢启轻轻地一颔首,便拂了拂袖子离开了院落。听东极说少年脾性极怪,还以为会桀骜不驯,倒是比自己想得容易些。只是看这少年的灵气,如游丝一般,除了一身当世少有的灵脉,便不见其他特殊之处。这片大陆上灵脉极佳的人不少,但是决定一个人成就的,依然是文窍和武窍。他当真有东极说得那般厉害?那剑谱是他无意间获得的,还是说真是他自己写的呢?
鸿鹄院中忽地多了一个旁听的弟子,还是院长谢启钦点的,这自然会引起了旁人的主意。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靠着特权进入了院中,没想到却是个杂役获得了旁听的资格,心中不平的大有人在。说着恭维、套近乎的话,旁敲侧击地打听薛玉溪和谢启的关系,这群人中,发自肺腑为薛玉溪感到高兴的,也仅仅是东极一人而已。
“加入到鸿鹄院中,你的修为增进会更快的!”东极恨不得鼓掌叫好,等到其他询问的学子退散后,他走到了薛玉溪身侧,大笑道,“有什么不解的,可以找我,或者直接问夫子。”
有人愿意传道受业解惑,薛玉溪自然不会客气。不过是一旬的时间,他的灵力便积攒了不少,足以使出原世界的一些简单剑法。书院中的弟子他不想结交,只做相逢也不识的陌路人,可偏偏有的人心中不甘,就喜欢来找他的麻烦。
书桌被人无情地踹翻,笔墨纸砚落了一地。夫子宛如没有瞧见这样的场景,将书籍卷入了袖子中便自顾自地离开。他们在这院中只负责教授弟子学识,却不管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听说你是王泽那家伙的老乡,还因为成人礼被赐予目不识丁的称号羞愧地投河自尽?”丁慎早就不满薛玉溪的姿态,一个小小的杂役都敢无视他的话,岂不是惹得旁人讥笑?见薛玉溪不答话,他又使劲推了薛玉溪一把,弯着腰从脚底下捡起了一张画着奇怪姿势的纸,将它使劲揉成了一团,丁慎冷笑道,“旁门左道!”
“丁慎,你不要太过分了!”作为薛玉溪的好友,东极是第一个看不过去。他在学堂中特立独行,从不拉帮结派,因而站在被一群人簇拥的丁慎跟前,显得有些单薄软弱。
“是啊,欺负人算什么本事?”女学子搭腔道。
丁慎闻言更气,本来一个东极风度超然,引得不少女弟子芳心暗许,再加上一个薛玉溪这么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更是将丁慎给比了下去。他的模样算是周正清秀,可是在被誉为“鸿鹄双璧”的薛玉溪二人跟前,显得黯然失色。“有本事出来比一场!”丁慎怒声道。他虽然不如王泽,但是对付一个加入鸿鹄院不到半月的人,应是绰绰有余。
东极也知道丁慎是有些真本事的,他拦住了薛玉溪摇摇头。
薛玉溪哪里是个愿意受气的?他一把扯住了打算弯腰收拾东西的东极,眯着眼冷笑一声道:“不必动手,有的是人帮我们收拾。”
东极一时间被薛玉溪的迷之自信给镇住,等他回神哪里还来得及拉住薛玉溪?他早已经随着丁慎跑到了武场去。在众人围观下,摆出一副与丁慎大干一场的姿态。
丁慎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虽然如今的灵力不支持他点灵化剑,但是家中人为他准备了一柄极佳的灵剑,足以弥补部分灵力不足的缺陷。
薛玉溪见丁慎亮出了兵刃,他只能回身看东极,希望自己的好兄弟关键时刻帮衬一把。两袖清风的他根本没办法购置一柄灵剑,平日里练武也只是拿着木棍笔画。如今的他勉强能召唤“说文解字”,但是太耗费灵力,非生死搏斗场没必要这般。
东极面上迟疑:“你真要与丁慎一战?”
薛玉溪仰头一笑,指着周边的学子们道:“有人为我加油打气,我能辜负他们吗?”东极顺着薛玉溪的手指瞧去,所谓的加油打气,也就一两个人而已。就连引起事端的王泽,都一脸冷然,押薛玉溪必输。
“你没有练我送你的剑法。”薛玉溪微微一笑,从东极的手中接过了长剑,“今日就让你瞧瞧这剑法的威力吧。”
东极默然,他确实没有练《就打你剑法》。这剑法太过于陌生了,与大陆任何一套武学都难以相合。连已经是鸿儒境界的谢启都瞧不出所以然来。他不敢轻易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