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你自己弄残了，你爸妈知道吗？他们能接受吗？”

“当然知道，肯定不能接受啊。”欧洋茜无所谓地笑笑。“他们接受又怎么样，不接受又怎么样，事实已经发生，再谈这些有用吗？”她挑挑眉，显出非常得意的样子。

“怎么做到的？你跳楼了？还是去撞车了？这风险也太大了吧，万一没成截瘫反而死了呢！”岳亮看到她这得意的样子，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他故意朝着极端的方向去接话，就是试探着套出欧洋茜的故事。“你用了什么方法自残的？”

“我……”欧洋茜靠着岳亮耳鬓正要说出秘密，突然几辆充满个性少女气息的枚红色轮椅往两人挤了过来。“哟哟哟，开学没几天就勾搭上外系的帅哥了呀，说好了要一起买蛋糕的结果等了你半天都不见人。原来你跑来这里撩汉了，可以呀茜茜。”

“什么勾搭，你们坏死了。”欧洋茜擂起小拳头，笑笑地朝其中一个女生的胳膊锤了下去。“不说了，我得走了。”临走前她捏了捏岳亮的大腿，顺手吃了一把豆腐。果不其然，这小子的大腿比一年前更细了，肌肉的感觉也消失殆尽，仅有一点绵绵的软肉挂在腿骨上，肥肥腻腻地却只有薄薄的一层了，非常硌人。

岳亮没有套出欧洋茜的答案，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陆守阳还在开着教师会议没回来，岳亮便摇着竞速轮椅在操场上跑起圈来。过去的他不喜欢体育运动，现在残疾的他依然不喜欢残疾人体育运动，他只想散步，坐在这辆新的轮椅车上悠悠然地“散步”。他慢慢地转着钢圈，又用手去拍动长鼻子前的小机关，试图熟悉竞速轮椅的方向控制。啊，方向果然变了，一切似乎是那么奇妙。

外套兜里装着的手机震动突然打断了岳亮放空的思绪。约定的时间到了，开完教师会议的陆守阳如期而至，两人在操场上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碰了头。一大一小两个瘫子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互相从身下的轮椅爬了出来，最后再互相扶持着坐上了属于自己的轮椅。

“怎么样，这个轮椅好玩么？”

“还可以，就是转方向不习惯，跟我们生活轮椅差别太大。”岳亮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

“的确不好学，一般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不一定能掌握好轮椅竞速的方向转化。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上手，看来你与竞速轮椅还是挺有缘的，哈哈！”陆守阳发出爽朗的笑声。“行吧，我走了。”陆守阳大手一挥，潇洒地与岳亮道了别。

岳亮多渴望时间停留在刚才那一刻。我与轮椅竞速有缘？不！我其实是想与你有缘再叙啊！岳亮在内心大声呼喊。可是他无法开口挽回远去的陆守阳，只能落寞地看着陆守阳在正午耀眼的烈日中消失，留下渐行渐远的一个瘦削背影。

“陆老师……陆老师……我，我……”

我其实多想跟你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