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裤子要换。”摄影师蹲下了身子。

和许多基佬一样，陆守阳喜欢正装皮鞋黑袜，一年到头穿的也是男士商务西裤。可是不管什么型号的西裤到了他这里都显得宽大无比。这一点完全可以理解，毕竟瘫痪了那么多年，陆守阳的下半身早就剩不下什么肌肉了。同样裁剪讲究、布料轻薄的西裤若是换一个健全的男模来穿，定是呈现肌肉饱满结实的雄壮之美，可是到了陆守阳这里便是另外一番景象。陆守阳没有健壮的肌肉，撑不起西裤略显宽松的裤筒，不管哪条西裤都只能可怜地贴在陆守阳又软又细的面条腿上，在轮椅海绵垫面软塌塌的贴服着，在大腿与坐垫上挤出了一道道褶皱。

“裤子也换成连袜裤，要黑色的。”摄像师开了口。

“有劳各位了。”陆守阳非常开心，他就喜欢紧身的。

看到了摄影师的眼神示意后，两个助理快步向前，一前一后地走到陆守阳轮椅边。年纪稍长的那个助理走到陆守阳身后解开了黑色束缚带，再用双手从腋窝往下圈住他的胸部，用力地将这个体格精瘦却不算轻的瘫子从轮椅座位上腾空抱起来。另一个看起来稍微年轻一点的助理同时开工，七手八脚地帮陆守阳褪下不合身的西裤。

陆守阳的下肢完全没有运动能力，助理右手一推搡，陆守阳的双腿便朝着左边歪到，散乱地张开，摆出一个尴尬的造型。助理赶紧将歪到的双腿用力抓起来，像是抱住宝贝一般小心翼翼地收拢在自己胸前。

“你要是能自己动一动腿就快多了。”助理小声嘟囔。

“真好笑，我要是能动一动腿干嘛还来做这份工作？”陆守阳嘲讽道。当然了，他回应的是助理，却也嘲讽着自己。

助理皱起眉头，应付式地“哦”了一声。他是健全人，自然体会不到截瘫人士的切身感受。这双面条腿完全就是个玩具啊！拍一下，它们就原地抖一抖动一下；不拍了，它们就又缓缓恢复死寂状态。这双腿完全不受好好端坐着的陆守阳的控制，而是彻彻底底取决于蹲在轮椅前的助理手部的动作。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助理说不清，他只觉得软趴趴犹如尸体一样的瘫腿有点恶心，却又有点好玩。用力的将陆守阳的下肢紧紧攥在手里，放肆的力度在松弛细软的芦柴棒上绽放，好别扭却又好舒服。这种手感，助理说不清，真的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