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数人均上车后,梧昭由马车内探出头去,轻声唤了声车夫。
车夫是个男人,由她们所出来的那旅馆中出来,身子显瘦。
他头顶上压着一帽子,手指根根分明,根根泛黄。是夜车的主人。
“师傅,夜车什么时候下班?”
前头那男人架上了马,笑道:“现在才刚刚上班,一直到一点下班。”
复而,架上了马,男人回头问:“去哪?”
这男人竟是原先端菜的那一男人。
梧昭记性好,她晓得那男人有胡子,是打由下颚处的,两鬓周围亦有些胡子。
“师傅,你是本来就做这个的么?叫什么?”
男人的神色颇有些晦暗不明,他咧嘴一次,看似是笑了,实则不达眼底:“是,我是本来就做这个的,我叫成千。”
成千并未自她们踩点所瞧见的入住人名单之中,所以此人有很大概率是一NPC。
可他此番举动却叫梧昭去略微留意了片刻。
她是硕士毕业,副专业修的是心理学,现下是一国家二级,很自然便可看出此人不对劲来。
“我们去图书馆。”
成千则自前头说:“你们都是来看那件事的?今早有不少人都要去图书馆。”
男人将马架起,自夜色之下梧昭分明瞧见了他那手指,仅有一些杂地有些许薄茧,却不是虎口,掌心。而是手指。
他的手指有几根泛黄,是经常吸烟的迹象,而泛黄的指头内侧则有着一层层薄茧。
亦有许多伤疤。
梧昭留意些许他这手指,笑了一下,将答案告知予此人:“我们的确接手了那件事,那件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暮光城内禁烟,男人将烟当作毒品似对待,这是她那人文历史书中所道。
既然如此,这泛黄指头,不是吸烟,又是从何而来呢?
且他说话时唇语分明便安稳昭示着他是挪威人。
男人的身份开始清晰起来。
打自前头,成千笑得有些扭曲意味自内:“那件事已经死不少人了,姑娘。我瞧你生得好看,还带着这个男人,气质很像本地人,但实际你是外地人吧?外地人就不要牵上这种事了,没必要因为一点点的优惠做这些,我们城内人都不了解这件事的真相,你们外地人又怎么能懂呢?”
梧昭自马车内里轻轻笑了,笑音十足轻巧,她将嗓略略沉起,陪他演戏:“师傅,你家人是做医生的罢?或是你是做医生的?洞穴病的隔离是否是你家人所接管的?你也是外地人罢?”
“……”
成千沉默着,他听得懂洞穴病:“你怎么知道?”
他似乎在隔着洞穴病问另外一个问题,猛地一抽马匹。
这马车开始前进,谁也想不到它要去往哪里。
是图书馆?还是其他地方?梧昭却不担心,大难在头仍是如厮镇定且知礼的。
她身旁女人亦是。
乃至坐于她们之前,掀开内里布帘看往别处的艾坦亦是。
“再问一遍,你为什么知道?”
秀美女人垂头,她目前真正注视着导航芯片,借由导航芯片了解着有关于当场的一切——她发现。
又走了一人,原本三十人的座位如今只剩二十五人,缺失的那一人是四号,距她们房间最近的那一四号。
翼沦实际好似并未要她们注册任何真实姓名同身份,那么,此人说谎的概率同未去说谎的概率亦是五五开着的。
现下又缺了一人,想必这万千便是四号位的真正主人了。
“不要急着探究答案,魔术说出来了就没有意思了,不是么?”
那头万千沉默片刻,随即脚下打马:“我知道你是谁了,五号。”
梧昭经常露面,且还进过自个房间,他人自是都知道她是五号。
“那么,我是谁呢?”
眼见着此人不再演戏,梧昭笑言道。
她仍然理性,她掀开布帘看向万千,亦笑了:“你是这个事件内的成员,是四号,抽烟,你是医生,且常用枪。此行是要将我们送到你可以掌控的位置,是罢?”
医生因着做手术会去失误,通常时手指内部会有细细微微的许多伤痕,而这男人便证实了这一点。他的言语不比其他车夫来的粗俗,反倒是极其轻佻地在说话。
而梧昭同言疏礼踩点时已然便将周边人均记了个全了,独独这一四号还未有见过任何一面,想来他们便是有一计划的,叫万千刻意不去出门,扮成是车夫,一个个的杀。
“二十五号,三号,十九号,十六号是你的队伍,你们打一开始便留意我们了?”
万千生得本就不是特别好,此时笑起眼角均卷起了一层褶。他不回应,亦不否定:“小姑娘,你很厉害。”
他此时便不去询问梧昭为何晓得他全部身份了:“我大概想到了。你是即墨的那个黑老大,梧昭。是吧?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到了现在你还是这个口头禅。”
艾坦神色有些不稳,手上抓紧了帘子,伸手示意梧昭给他枪支。
梧昭将枪支予艾坦,而她可明显的感知到空气之中那股弥漫来的血腥味。
是一股打由心底泄出的危险气息。
女人打由马车内里轻声答:“正是。”
“我记得你还是个科学家?”
梧昭续而笑答:“正是。”
“也许你不知道吧,我打心底崇拜你,没想到我的偶像有朝一日居然真能在我身边出现。”
而男人则自此时忽而以脚踹了马,将马车内盖头整个掀起:“正好!我还想看看你的实力!”
——马车自一瞬之中爆裂开来,木屑飞溅。马打自一瞬奔得飞快,路途坎坷,便颠得实在厉害。
此时,便仅余一底基同几零零碎碎的座位。
随即而来的便是万千,他自车前猛地窜来击出枪药,那些个子弹便混杂着木屑而出,直直击向内里梧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