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殿出来,走了些许距离,云晖便将小和尚拉倒一边,左右望去见四下无人,这才说道:“你叫鉴门?”
小和尚点了点头,一脸茫然,不知他所言为何。
云晖忽然露出一抹微笑,说道:“你是不是因为叫鉴门,所以才去看门?”
小和尚又点了点头,还是不解。
云晖说道:“既是如此,那你便回去吧,我想自己转一转。”
小和尚一愣,说道:“那怎么行,我受师傅之命带你观游,寺院这般大,你若是走丢了,一会太师祖过来寻不到人,怕是不妥。”
云晖连忙摆手,说道:“不会的,我也不乱跑,只找个地方吹吹海风,一会便回去了。你还是回你师傅那里吧,我那个朋友脾气不好,万一生气伤着你师傅便不好了。”
小和尚眼珠转了转,内心挣扎起来,过了一会,似乎是觉得师傅的安危更重要一些,当下便行了个礼,匆忙跑回去了。
云晖望着小和尚离去的背影,忽然摇了摇头,老气横秋的说了一句:“现在的小子,真好骗。”
待到绕过一众楼阁殿宇,行至一僻静无人处,云晖忽的黯淡了神情。这些年来,那件事已然成了他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他极怕那人对他说:“卿本无心,何来伤情”,又怕听到那句“莫要忘了我”。他早闻佛家可以辩得机缘,因此当时选择去哪的时候,他提议来了这里。只是此刻,他忽然又后起悔来,他极怕那位太师祖说那只是一场噩梦的废话,又怕他说他前生与谁有着怎样怎样的纠葛。总之思来想去,竟是毫无办法,不由得失声哭了起来兀自伤心时,忽然瞥见自己左边一棵树上开着许许多多白色小花,当时他慌忙过来,未曾细瞧,于是停了哭泣,抬眼望去。但见那花竟是三层相叠,每层有五个花瓣,都是如天上的云一般洁白,花心处有细细的红色花蕊伸出,恰到好处的点缀了原本不甚艳丽的花瓣,看起来却是更多了几分圣洁。
“你不晓得那是什么花吗?”回过头去,但见一身穿正白色袈裟的和尚立于繁花之中,那人身材高挑挺拔,眉目清扬,鼻梁高挺,眼眸深邃,五官虽是生得俊朗,却有一丝独特异于常人。那人眉目含笑,面容看起来极是温暖,放眼望去,竟是带着一股禁制的诱惑。仿佛只是那样轻扬嘴角,便可将满园萧瑟都尽数荡去,让人感到心醉神摇,沉溺其中,无法自拔。有秋风吹过,那人的白衣微微飘动,身姿飘逸,仿若从画中走出一般。
云晖从未见过笑起来这般迷人的人,一时也看得呆了,全然不顾自己面上还挂有一滴未干的泪痕。云晖本就生得俊逸,眉毛轻锁时便更显□□,一双如心窍般玲珑的双眸之中流波微转荡漾,一滴晶莹附于下颌之上,更添了他几分灵气。白衣和尚自四岁那年出家,修禅礼佛,十年下来自是波澜不惊,心如止水。只是不知为何,此刻见到眼前之人,他那古井无波的内心,分明是漾了一漾。
“施主,施主。”到底是那白衣和尚先开了口,云晖听见人唤,又见自己盯着他,大觉不好意思,忽然想起自己方才所做之事被那人尽数瞧了,心中懊悔不已,一时急了面色,略微责备的说道:“你这和尚,不好好修禅,怎得在这里偷窥旁人。”
白衣和尚想来也是不经世事,听得偷窥二字,当下便也红了脸,却见他双手合十端然施了一礼,说道:“施主见谅,只是此处便是我清修之所,原是施主无意闯入,并非小僧有意观之。”
云晖听他这样说,面色稍稍缓了缓,想起方才与小和尚的对话,于是便问道:“你可是叫鉴花?”
“剪花?”白衣和尚愣了一愣,有些不知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