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应该是真有事，大人您安心。”卫裘安慰了半句，又提到正事，“大人，今早吏部那边派了个人过来，钟粹不是失踪了吗，京兆府事务又多，说是暂代钟粹的。”

洛无染闻言有些不高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转身去看那位青年，应该就是吏部指派过来的。

“叫什么名字啊？”洛无染侧身问卫裘。

“何清秋。”

何清秋，洛无染默念道，又上上下下打量那人，还真有点人如其名，清秀没长开的五官，站在那里略显拘谨，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吏部怎么会把这样的人派到京兆府来，也不怕事务繁重得把他摧残得爹娘都不认识。

“来了就来了吧，先别让他接触太多东西，我不放心。”洛无染拍了拍卫裘的肩膀，“跟我去趟大牢。”

“行，”卫裘见洛无染转身就走，丝毫没有要礼待何清秋的意思，他朝何清秋挥了挥手，示意他别在那儿杵着，自己找事做去。

何清秋点了点头，卫裘赶紧转身追上洛无染的脚步。

去大牢的路上，

卫裘问道，“大人，您去大牢做什么？”

洛无染停下脚步，忽然微叹，“我能信你吗？”

卫裘心一惊，慌张道，“我，我没干什么呀？大人，您尽管信。”

洛无染轻笑了声，转身继续走，边走边道，“山海楼的老板，他是唯一一个跟苏瑛见面交谈过的人，他说苏瑛只是找他买酒，而且出价很高，姑且他的话是真，”洛无染手一伸，“所以我们延伸一下，苏瑛来京城确实是为了祭祀。”

卫裘点了点头。

洛无染继续道，“现在我们唯一的物证丢了，其实真让我们拿着两支钗每家店去问，是不太可能的事，那么这两支钗一定有象征性，基本上是看到钗就知道是谁的，不然她不会这么急于抢走。”

“如意客栈的老板娘手上还有一只镯子，因为老板娘回娘家了，所以我们仍然有线索找到苏瑛，但我担心的是，苏瑛背后那个人还会来抢。”

卫裘听得头头是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大牢里问他妻子的娘家在哪里？”

“对，”洛无染点头，“我要你从京城到她娘家一路上都要派人盯着，必要的时候，我们也得抢。”

大牢，

京兆府的大牢相对宫里的已经好上不知多少，不会滥用私刑，有饭吃，基本上除了没自由其他都齐全。

如意客栈的掌柜看到洛无染和卫裘，还挺有精神地说道，“大人，我是冤枉的。”

“开门。”

狱卒头儿取出钥匙，把锁打开了。

洛无染矮身进去，也不讲究，蹲下来与掌柜平视，轻声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无罪的。”

掌柜惶恐，“那您抓我进来干什么？”

洛无染认真地想了想，恐吓般道，“因为，说不定，你今儿前脚踏出京兆府，明年的今儿就是你的忌日了。”

“唔！...”掌柜痛苦地呜咽了声，然后避洛无染如避如蛇蝎般往后缩，“别杀我，真的，我......”

洛无染心中生疑，反应过来抓着他就问，“你是不是见过那个人？苏瑛背后帮她的那个人，你是不是见过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别找我...”掌柜不肯说话，嘴里一个劲儿喊“不知道”。

卫裘适时道，“大人，他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就是你一说某些字眼，他就开始不对劲？”

洛无染抓他的衣襟的手松了松，平静下来，转而安慰道，“你别怕，我是来帮你的，你想活着就听我的。”

“帮我？”掌柜呢喃道，“你肯帮我？”

洛无染顺着他道，“是啊，我帮你，只要你告诉我，我会帮你找到你家人然后来带你走，好不好？”

掌柜听到“家人”二字开始发颤，胡子不停地抖，眼里闪过绝望的光，然后猛地反手就掐住洛无染的脖颈。

“！！”洛无染没料到掌柜突然攻击，一下被掐倒在地上，左手肘撞到坚硬的地面上一阵痛，还没养好的手伤上加伤。

卫裘和一旁的狱卒头儿也吓到了，赶紧跑上来一人一边扯着掌柜的手臂，可是半天都没拉开。

洛无染感到喉管被手掌压迫的剧痛，嗓子眼难耐得发痒，整个胸腔开始发麻，晕眩感接撞而来，手都使不上力。

狱卒头儿退开来用剑柄砸他的后脑勺上，掌柜弹了一下，却仍旧不松手，反而用劲更狠，生出要与洛无染同归于尽的快感。

狱卒头儿连砸了好几下，血都滴到洛无染脸上了，他还是不松开，最后洛无染发黑的眼前血光一闪，他还没来得及阻止，牢里激烈的情形突然归于无声。

一隅地的牢里只有喘息声，卫裘赶紧掀开掌柜的尸体，去扶起洛无染，惊慌地发现他已经人事不省，卫裘心里凉了一大片，抖着手去摸他的颈侧的脉搏，然后对狱卒头儿大喊道，“快快快，快点，你别愣着了，快去找大夫！！！”

狱卒头也慌了，本能地卫裘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心里道，“完了完了，我们都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