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
γ
蛇在墙上摇晃，体|液滴下来，砸在地板上。
女子在床边坐下，有些冷漠的看着迈克尔，但是迈克尔觉得女子的脸上总有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温柔笑容。
“谢谢...你。”
“为什么？”
“因为...”
“因为我把蛇拿走了，对么？”
“可能...不止是这样。”
“那么，为什么？”
“因为孤独。”
“孤独？”
“我突然感觉我才刚刚出生，我什么也不记得了，”迈克尔说，“所以你应该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
沉默。
“是这样么，”女子皱了皱眉，“可是，你在战场上的时候，即使感到孤独，也得战斗呢。”
突然，束缚住迈克尔的机器腕打开了，同时女子的手上凭空的出现了一把小刀，她举起左手，抓着刀，从空中刺向迈克尔的腹部。
“喂喂，你在干什么啊？！”
迈克尔一下子向侧面滚开，摔在了地上，他惊叫着，攀着床边站起来，却发现女子的刀锋向他的脸刺来。
他一侧头，闪开了刀，同时将自己的左臂举起贴住头，形成一个三角形，将女子的手使劲的夹住。
动不了....
女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讶异，她用尽力气转动刀刃，想要划破迈克尔的喉咙，但是迈克尔的身体力量比她想象的强大。
“喂喂，小姐，慢慢来好么？”
迈克尔有些恳求的说道，明显的，他并不想伤害面前的女子。
僵持。
女子咬着牙，有些不甘的看着男子。
沉默。
“放开吧...”
女子说，叹了口气。
放开。
女子把手抽回，稍微有些忿恨的看着迈克尔的脸。
迈克尔则大喘着气，他笑了笑，因为他觉得即使女子是这样的不高兴，她的脸上似乎依旧有着笑容。
“我没有用全力。”
“是么？”
“不然呢？”
女子歪了下头，手指一勾，在墙上钉着蛇的那把小刀顺着手势飞了回来，女子优雅的捏住小刀的把，然后将刀插在了铁床上。
沉默。
“呃...我有一个问题，”迈克尔震惊的看着女子，“你...真的是人类么？”
女子没说什么，拿起刀，将自己的小臂割开，露出了骨质结构和肌肉。
“知道了么？”
手臂在一瞬间自动的复原。
“这就能说明...你是人类么？”
“至少不是机器人呢，”女子笑了笑，“不是么，迈克尔？”
痛感，迈克尔捂着脑袋，用一种夹杂着愤怒和痛苦的眼神看着女子。
愤怒是因为女子唤起了他的痛苦，而痛苦则是因为一些记忆的出现。
断臂。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有这种记忆....”
男子伏在床边，疑惑而痛苦的自言自语着，女子则一脸无情的看着男子。
真是令人吃惊的改造体质呢。
女子微微的笑了笑，很隐蔽。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迈克尔。”
女子试探性的说，迈克尔抬头。
“你...有觉得我和其他人不一样么？”
沉默，女子面无表情。
“我觉得你很漂亮，是女性，还有...”
“不，不是这种，”加百列叹了口气，“是指的本质上的差异。”
沉默。
“你在笑。”
“什么？”
“你在笑，你一直在笑，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情绪什么角度，你都在笑。”
“是么？”
沉默。
终于...天选子...出现了。
“迈克尔，我希望你不要跟你所遇见的任何有自主意识的事物讨论这件事，好么？”
女子郑重的说。
“为什么？”
“等到你有能力接受之时，我会告诉你的。”
“对实验体潜意识模块进行清除，保留模块C与视觉模块；重复一千次机器仇恨训练，带入麻木感，抑制实验体对于机器的攻击特性与痛感。”
“你在...说什么？”
迈克尔疑惑的看着女子。
女子用手指了指迈克尔。
“关机。”
晕厥。
（二）
α
“嗯...要让别人知道一个简单的信息的话，应该要用...普通陈述么？比如..石头是由元素构成的...，而不是石头不是花和餐具构成的.....”
“关注点不在这里，何塞，我觉得你应当注意到，我们今天的论题是‘信息接收与机体后续反应的连结’，所以你可能要重新考虑一下你的说法，请坐。”
这是大讲堂。
巨型的屏幕，屏幕下有一位青年。
迈克尔·克里斯蒂亚诺。
屏幕前有许许多多的人，从青年到中年，都在这里聚集着。
刚刚是一位学生的发言，发言被迈克尔否决了，学生有些垂头丧气的坐下，然后加倍认真的听着讲。
作为“输出设施”的一位“输出人”，迈克尔被要求主攻的是“训练论”，这是整个科学界最为看重的理论。
通过完善训练论可以有效地提高人类的信息接收效率，最关键的是，能够将信息刻在人类的代码中。
“算了，在场的各位，鉴于你们之中有刚刚接触本理论的新生，我决定从现代社会学的初始理论开始讲述，同时原来的学生可以复习一遍，来思考新的理论延伸点。”
短暂的掌声。
“我们从人类的起始开始讲述，麦克斯，人类的起源是...?”
“尚不明朗”
“很好，人类的起源对于我们所有人都是未知的，我们不知道我们从何而来，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出现，但是我们知道一点，”他顿了顿，“我们的目的。”
“九百一十年前，第一代人类伴随着我们周边的一切诞生了，其实我们都有那个时代的记忆，只是由于多次的更新而有些遗忘，不是么....我还记得我刚刚出现的时候，肉体的年龄和现在差不多，当时的科技远没有现代这么发达，人们还在艰苦的斗争中奋战，‘信息超市’的传输很慢，而且饮品还要按需分配，但是现在我们熬过来了....”
“老师！”
“请说，康斯坦丁。”
“起始之前的事情你还记得么。”
“我恐怕没有人记得了，毕竟人们是健忘的，而且随着每一次更新，我们的肉体都会重置在选定的年龄，而记忆则会随着筛选而越来越专精，正如格言所说的，‘刀之所以为刀，是因为用力在于一点’。同样的，人们通过五十年一次的更新来选择记忆，每次的更新大概会遗失百分之五的记忆，但是随着知识的积累，人们越来越专精，遗忘的无关事情越来越多，遗忘的比率也就慢慢的下降了。”
“那么，是谁在调控这个比率呢。”
“是人们自己。也许有一天，我们不需要再遗忘多余的事情，那么这个比率最终会到达零。”
迈克尔清了清嗓子。
“接下来，我希望各位记住接下来的话语。人仅仅是为了一项事业而存在的，虽然社会标语上要求大家永远的快乐，但是在快乐的同时，我希望大家要对科学做出贡献，因为社会不会自己进步，如果人们不去推动它的发展，最终我们会停滞不前。虽然每次更新都会说这件事，但我还是要重复：我们的科学机关已经在科学中掺杂了许多有趣的元素，而所有人应当在快乐中为科学献身，据我所知，社会上约有百分之四十的个体已经拥有了博士学位，而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科学机构中工作而不至于碌碌无为。惭愧的是，我自己却没有博士学位，代表着我尚未对科学做出杰出贡献。”
“但是克里斯蒂亚诺老师是诗人，虽然诗人没什么用，但是听起来还是很厉害的。”
大家敬重的、无恶意的点了点头，而迈克尔摇了摇头，他摆摆手，示意中场休息。
人们走出教室，留下迈克尔一人，迈克尔有些无奈的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为什么...我感觉有些失落呢？
我是不是记住了不该记住的事物...不可能，我绝对是遵守着清理法则的....
为什么诗人没有用呢，明明我应该一直的开心才对，但是为什么他们这么说，我却觉得有些难受....
诗人....
这个词，我又是在哪里见到的呢？
迈克尔想要喝一口桌上的啤酒，但是这种学名为‘思维反应增强＆社交行为增加＆兴奋剂’的饮品突然地让他有些抗拒，于是他没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