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薛进,当朝三品文官,相貌端正仪表堂堂,年近五十却只有些鬓角班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年轻一些。
薛进是南方巨贾柳正原的拜把兄弟,跟柳家往来密切,与卓远策因此相识。
卓远策离开聂家跟了赤须道长后才开始接触学问,赤须道长发现他对读书相当有兴趣,从习字开始慢慢教导,刚到藏龙山的那几年,除了基本调息与控制卓远策特殊内力的技巧,根本没有教他任何武功,他每日待在赤须道长的藏书阁,翻阅赤须道长收藏的大量古籍珍本。
书中学识除了可消弥戾气,童年时内心产生的怨怼与愤世忌俗也慢慢退去,因为这样,他渐渐放下戒心,不再排斥练武,接受自己特殊的体质,个性也开朗许多。
进到藏龙山的第三年,他终于正式拜入赤须道长门下,赤须道长本姓卓,他因此改从师姓,取名卓远策,就此抛开聂七的过往。
以往的学识都是师父指点再加上自学,直到在柳家庄遇到薛进,两人相谈切磋之后,他觉得自己受益良多,进而景仰薛进的学识渊博,成为忘年之交,无论学问、诗画、音律,薛进对他来说就像他的另一个师父,自然对薛进尊敬有加。
“薛大人!”他风风火火的走进客居,就见到薛进正坐在亭中,桌上已摆上棋盘,似乎等人跟他一同对弈。
“卓夫子,许久未见。”薛进有礼的起身作揖。
“别,别跟我客气。”景仰的人突然对他鞠躬作揖的,让他有些不知如何对应。
薛进看卓远策似乎有些不习惯自己的态度,笑了笑,恢复两人原有的相处模式,打趣道:“我听沈大人提起你的事,简直令老夫开了眼,小子,深藏不露啊。”
“您就别笑话我了,当年晚辈有苦衷,没有对薛大人坦白身分,还请大人见谅。”虽然不知道沈大人是谁,但想必是东宫里的人,他也不想多问。
“瞧,刚刚你还让我别客气,现下你反倒客气起来了。”薛进拍拍他的肩,让他放轻松点,道:“咱们主要是交心,身分背景本就是世俗之物,无须理会,就算你从一个文弱书生成了武林盟主,还是得陪我下下棋,天知道我多久没找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了,今天得让我过过棋瘾。”
与久没下棋的卓远策也是满心欣喜地坐下,他怎么会不知道不远处有两个鬼祟的身影在偷望着他,只是在薛进面前不想伸张,随便猜也知道是太子的人,没有立即的威胁就让他们看吧。
卓远策猜对了,只不过那两个让他觉得鬼祟之人,是金景熙太子本人与沈裘。
“那就是卓远策?长得果真好,尤其那双眼,难怪美人会喜欢。”金景熙对着卓远策的品头论足直点头,“只是跟一鸣比起来还是不够美。”
沈裘在一旁不予置评,以一般男人的眼光看来,凤一鸣虽然身形颀长精实,可惜样貌惊人却偏女相,还不如卓远策的尔雅俊逸来得俊俏。
再以正常男人的角度来看,无论这些男人长得多好看,都不如随便一个女子吸引人。
对于不正常的主子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既然动了当前武林第一高手,该有的保护绝对不能少,他以安全为由劝下还想继续偷看的主子,再调动人马密不透风的守在金景熙屋外,而且有薛进在,相信多少可以制衡卓远策。
直至子时,卓远策才心满意足的回到凤鸣居,他回来前先去小绵房中探视了会儿,看着孩子天真的睡颜让他心情又好上几分,站在凤一鸣已熄灯的房门前,想着人该睡了也就不再去打扰,索性直接回房歇息。
然而凤一鸣根本还未入睡,他知道卓远策刚刚就在门外,忍着想出去见见他的情绪,脑中盘算着之后该走哪步棋。
原本因为两人在石穴中擦枪走火的意外,让他知道卓远策不排斥与他的身体接触,他信心大增,开始积极拉近两人关系,只是仍不敢强硬的要卓远策表态,怕他有压力后反而会开始逃避,所以决定顺起自然。
这一步一步他走得小心翼翼,不敢躁进,如今薛进的出现让他改变心意,就算卓远策对男子的接触不排斥那又如何,他是有机会了,但也代表其他男子也有机会抢走他的七哥哥。
凤一鸣心想:非得找机会让七哥哥表态,他只能是属于他凤一鸣一个人的。
接下来的两日大家都过得很顺遂,凤一鸣开始专注于马业打理,卓远策跟在旁帮忙才发现这工作不轻松。
马匹数量数以千计,加上皇家、民间寄养,各区加起来甚至近万匹,除了基本的马匹照顾,汰劣择优、配种、育马都是需要有经验的马师。
凤一鸣当然不需亲自做这些照顾马匹的工作,但既然马匹为数可观,照顾马匹的马师、牧工们人数也相对得多,这些人的管理与适才运用、指挥调度、重要决策指令才是凤一鸣主要的工作。
卓远策白日跟着凤一鸣忙,有时也会将小绵带在身边,日落就到客居去跟薛进下棋谈天,这两日来凤一鸣对那位太子不闻不问,太子嚷着要凤一鸣亲自带他视察马场,凤一鸣连应付都懒得应付的派了凤百里去对应。
金景熙闹了两日的脾气,在薛进的劝说下,为了不耽误接下来春巡的行程,只好妥协,由垮着脸凤百里带领着完成视察工作。
卓远策听到凤一鸣对金景熙的态度心中窃喜,他从一开始就没来由的不喜欢那位太子。
明日起,太子必须前往下一个行程,正闹着脾气跟沈裘抱怨凤一鸣的不理不睬时,他的宝贝美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