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饱含一汪热泪,谢过师父深恩。
如是数年,师父每隔数日,便驱来一头猛兽与我交战,初时我胜得艰难,后来武功渐长,便也不将这些猛兽看在眼里,更兼师娘妙手烹调,只吃得我赞不绝口。
这一日我练完剑,师父唤我近前,道:“你来天镜山已将九年了,也该让你回家去看看。”
我一算,可不是,当初上山时,我刚满十岁,如今却快十九了。
师父神色端肃道:“我推不过你爹爹的面皮,一生只收了你一个徒弟,你虽然聪明,却不肯用功,文才武功都只学了五六成,叫我愧对故人。”
我垂着头一脸的规规矩矩:“都是徒儿不懂事,没给师父争气。”
他叹道:“这样罢,我给你出一道难题,你若能够办到,我便许你出师。”
我听师父说得郑重,心下惴惴,料想这题目必然难极,忙道:“师父您吩咐,徒儿尽力办到就是。”
师父沉声道:“倘若办不到,那便如何?”
我涎着脸,恬不知耻地笑道:“那我便在山上久陪我的天仙师父,一辈子也不下山去啦!”
师娘忍不住噗嗤一笑,摸着我的头道:“这娃儿当真惫懒。”
我赔笑道:“师娘过奖了,也将就看得过罢了。”
谁知师父的难题出得古怪,居然是要我取来京城藏月馆里花魁的一缕头发。
我大出意料之外,满口应承:“师父放心,徒儿偷偷割下她的头发拿回来便是。”
他摇头道:“不,须得花魁姑娘亲自割发送你。”
我一怔,这是什么缘故?
师娘盈盈一笑,皎白如玉的手指有韵律地轻敲桌面,眼波如流:“沈郎出的都是什么题目?当真不正经!”
师父皱眉道:“阿嫣你不知道,这孩子自幼便是轻薄浪荡的性子,容貌生得又俊秀,若不如此历练,只怕将来情劫不少,为祸世间女子。”
师娘低首微笑,轻声啐道:“偏你便有这么多心眼儿。”
我辞了师父要走,师父取出一包东西来,道:“你是公侯家的公子,不可简薄了,路上带着随意用吧。”
我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十足的赤金,晃得本少爷眼也花了,咋舌道:“师父,你哪来的这么多金子?”
师父笑而不答,挥手命我出门。
本少爷爽爽快快地答应了一声,提起包裹就走,走上半个时辰出了天镜山,在大路上雇了辆马车,向着京城便进发,马夫得了一锭金子,喜欢得一张脸上百花齐放,鞍前马后,殷勤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