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道:“说得是,我方才瞧洛兄也有话要同我说,只是被风姑娘拘住了,不曾说得。等他表妹在里面唠叨完了,咱们便去问问罢。”
景止美玉似的手指懒懒地搭在一朵月季花上,微笑道:“咱们?我怎好同去?”
我扯住他衣袖,涎着脸只顾笑:“你却同我装什么幌子,你我从小就是亲兄弟一般,我有什么好东西不先给你?有什么事不告诉你?难道我独自听洛兄说了原委,却要瞒住你么?”
景止“唔”了一声,负着手只管低头赏花。
过不多时,果然见风荷端着托盘出来,带了些诧异之色,向我道:“表哥叫……请你进屋说话。”
我笑眯眯应了声是,拉了景止并肩进房。
斯幽见我带了叶公子来,也不惊奇,招手请我们坐下,便说道:“徐兄,在下这点麻烦事,实在多多叨扰了你。”
我笑道:“客气,客气。”
他略一思忖,搬出了我好奇已久的话题:“徐兄,昨夜在下昏睡时,可曾……可曾说过什么奇怪的言语?”
我肚里暗笑:“何止奇怪?昨夜你拉着本少爷的手死死不放,翻来覆去,少说也叫了四五百声母亲,惭愧得很,本少爷不巧是个慷慨豪迈的男儿,倒占不得你这个平白来的便宜。”
但师父从小就教诲我,为人处世,应当宽容仁慈,切不可失于轻薄之流,当下只淡淡笑道:“倒也没什么奇怪,只是洛兄昏睡之时,想必梦见了家中亲人。”
斯幽微一失神,脸上浮起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轻声道:“嗯,原来我在睡梦之中,念叨了许多次母亲……”
我暗道:“我只提及亲人,这小子却闻一知百,倒也不可小觑了。”
却见他眉峰蓦地一聚,脸上的恍惚之态立时尽去,沉着嗓子道:“徐兄,在下之所以屡次遭人追杀,就是因为我母亲的缘故。”
听他这语气,自然是要讲个不甚短的故事,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斜倚在椅子上,挑眉笑道:“愿闻其详。”
出乎本少爷的意料,小王爷讲起故事来,分外的言简意赅。
我一盏茶还没饮尽,他已平平淡淡地说毕,我转头低声问景止道:“可要添茶?”
他含着笑微微摇了摇头。
我见他扣着茶盖儿并不饮,多半是吃不惯,我晓得叶公子自幼养得极矜贵,怕他在我家连杯茶也喝得不自在,遂殷勤道:“这是去岁的银针,你可是吃絮了?我叫丫鬟换了碧螺春来,可好?”
景止不答,眼光一转,示意我认真听小王爷说话。
我不敢再问,自暗中嘀咕,你不知道洛小王爷这故事讲得多没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