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祁献打破了沉默。

祁献的声音听起来也并没有生气：“她来过这里么？”

“嗯, 刚走一会儿, ”孟追小心观察祁献的神色, 举了举手，“她就是想来看看你，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我没跟她说任何不该说的, 我保证。”

祁献愣了一下，没绷住，忽然低头笑了一声。

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孟追的脸颊：“我没怪你,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紧张是因为，你和阿姨的关系之前一直有点……”孟追小声说，“我很怕我把你们的关系弄得更糟了, 跟她说话的时候我比现在还紧张，真的。”

“我和她的关系……”祁献顿了顿，“应该不会更糟了。”

孟追感觉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会不太妙, 赶忙换了话题。

“下个星期，是不是你的二十一岁生日要到啦？”孟追声音振奋地问。

“嗯, 但是我下周应该没空。”祁献站起身, 平淡地说。

这回答令孟追的嘴角一秒就垮了, 他跟着祁献走到房间，看着祁献换完了衣服，又跟着祁献进了浴室。

“怎么能不过生日呢, 一年一次的呀。”孟追靠着浴室墙壁站着, 发誓要好好劝劝祁献。

祁献拧开了水龙头, 往脸上泼了捧水，拿毛巾在脸上抹了抹。

洗完脸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回答：“以前在学校就不爱过，是凌学磊非要张罗，我自己一直不怎么在意这日子。”

孟追往前迈了一小步，开启了第二方案：“可这是我第一次陪你过生日啊。”

祁献听了这句之后明显迟疑了，他是真没有想到孟追在意的其实是这个点。

“我其实很久以前就想陪你过生日了，那年，凌师兄请了好多人，帮你在学校对面那家大饭店过的十九岁生日，你还记得么？”孟追绞着手指说。

其实祁献已经忘了这回事儿，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其实也跟去了，我躲在二楼，跟着你们一块儿唱了个生日歌。”孟追低着头，声音渐小，“我还买了个生日礼物，但是一直没送出去。”

祁献马上就明白了，他叹了口气。

“今年，一起过吧，”接着他说，“我的生日，还有你的生日。”

祁献其实心里有些自责。

尽管他这几年也同样地喜欢孟追，却从来没主动打听过孟追的生日，更没有想过要陪孟追过一次生日。

祁献有些惭愧地问：“但是，我不知道你的生日是哪一天……”

孟追早兴奋得不能自已了，一听他这个问题，马上答了出来：“我比你小两个月，生日是在8月20日。”

祁献点了点头，默默在心里记住了。

孟追还在开心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兀自嘿嘿直乐。

祁献也没再说话，双臂抱着胸，眼里含笑地看着孟追。

孟追乐完了才反应过来气氛不对劲，祁献怎么老看着他不说话呢？

他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你要继续留在这里么？”祁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啊。”孟追疑惑地转头看了看自己所处的位置。

他也是直至现在才发现自己和祁献身处在浴室里。

祁献往前走了两步，手臂一伸，搭在了孟追的肩膀上。

“你跟我进来，是想跟我一块儿洗澡么？嗯？”祁献压低声音问。

孟追浑身一颤，虽然意志力已经接近坍塌，但还是诚实地摇头说：“我不是想跟你一块儿洗澡，我都没想到那块儿去呢……”

祁献捏着孟追的下巴，头略微一低，直接把孟追的后半句话给堵住了。

孟追被亲得站都站不住了，他贴着祁献站着，双手死死搂着祁献的腰，这才能勉强不让自己往下滑。

祁献在他的脸上亲了亲，又捏了捏他的脸颊：“好了，你出去等我吧。”

孟追魂不守舍地揉着脸跑出了浴室。

站在房间回味了好一会儿之后，孟追才想起之前祁妈妈交给自己的任务。

祁献从走进房间开始手里都是空着的，很明显并没有拿着那个纸袋。

他跑回客厅，发现那个纸袋被祁献放在了茶几上。

纸袋仍保持着折叠成小方块的形状，封口更是完好无损，孟追感觉这就像祁妈妈表面上温和坚强的模样，只要祁献不去碰，谁也不知道祁妈妈的心底里藏着多少伤心。

可他更不知道祁献这几年隐忍了些什么。

尽管接下了祁妈妈递过来的纸袋，孟追却发现自己其实没有资格干预到祁献的家庭关系里。

祁献走出浴室的时候，孟追正拿着那个纸袋坐在床边，看着面前的墙壁出了神。

发现祁献走出来，孟追赶忙站起身，把纸袋往手心里捏了捏，嘴里说的却是另一件事情：“你洗好了？要不要现在就睡觉？很晚了……”

祁献嗯了一声，走到孟追身旁坐下，将擦头发的毛巾随意地放在一旁，接着朝孟追伸出手：“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