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绵奕摆摆手:“厚礼还是等奶奶十月过大寿的时候再送去,魏绵奕倒是有一件事一定要皇上帮忙!”
到了叶赫那拉府,魏绵奕和弘历一如往常,仍然是走地后门,从后院贼一样悄悄溜到老太太的住处。
老太太屋里,照祥和婉贞正在吃早饭,魏绵奕拉着弘历撩起帘子便进来了,老太太抬头一看,魏绵奕略施粉黛,清纯可人,眨巴着一双灵气的大眼睛。
老太太高兴坏了:“魏绵奕回来了!”魏绵奕拉着弘历上前:“四爷也来了!”老太太刚想给弘历请安又被弘历拦住了:“老夫人,不妨事!”
老太太赶紧招呼照祥和婉贞过来给弘历磕头:“快,见过四爷!”魏绵奕高兴地拉着弘历:“照祥和婉贞四哥都是见过的,您可还记得吗?那都是道光三十年的事了……如今都这么大了!”
弘历也回想起来了:“倒还真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以前的小不点都长这么大了!照祥,你是哥哥怎么都不及妹妹高!没好好吃饭吧!倒是婉贞,今年有十三了吧,豆蔻年华,活脱脱地大姑娘了!”
说到这里,弘历忽然想起来,之前从魏绵奕的清颐轩里搜出的信件,原来魏绵奕想要的厚礼便是把妹妹许给自己的弟弟醇郡王奕譞。这个小丫头越来越鬼了!
魏绵奕拉着奶奶笑着:“可不是吗!一转眼就都长大了……”话还没有说完,惠征就拉着嫡妻过来了。
两个人刚想行礼,弘历轻咳一声,轻声说了句:“不必拘礼!”婉贞怕生人,惠征和夫人一过来,婉贞便小跑几步,躲到夫人身后,拉住夫人的手。
魏绵奕松开奶奶的胳膊,走向婉贞:“婉贞,过来,你躲到后面去干嘛!”婉贞更加害怕,紧紧攥着夫人的手不放。
魏绵奕想将婉贞和夫人扯开,婉贞挣扎着喊:“额娘,额娘,我怕!”魏绵奕气极了,伸手便给了婉贞一耳光:“糊涂东西,谁是你额娘!谁教你叫她额娘的!你亲娘是因为生你才死的,你忘了吗!”
这一掌下去,婉贞哇哇大哭起来,魏绵奕伤心,眼圈也红了。弘历在这,惠征不便发作,脸色却也十分难看。
惠征夫人拉着婉贞,由惠征陪着,出了老太太的住所。魏绵奕坐在炕沿上靠着奶奶抹眼泪,弘历和小照祥坐在客厅陈旧的太师椅上。
照祥探着脑袋问:“姐夫你是很大的官吗?为什么阿玛见了你都要拜?”弘历面无表情地回答:“嗯,很大的官,你姐姐经常这样哭吗?”
照祥想都没想:“以前只见她哭过一次,之前我被别的小孩欺负,姐姐帮我打架,被一群小孩打得浑身是伤,也没哭,也不许我哭。我一哭,她就骂我。姐夫你有多少个女人?”
弘历:“很多,你小小年纪也想娶老婆了,等你再长高一尺再说吧!照祥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安慰姐姐的吗?”
照祥想了想:“做饭。之前见她哭的那一次,我对她说,姐姐,我饿了,有饭吗?她就擦干眼泪,做饭去了。”
弘历笑了:“那你再喊一次!”
照祥赌气一样大声喊:“姐姐,我饿了,去做饭吧!”弘历从客厅的太师椅上起来,慢慢走到里屋门口看着魏绵奕从炕沿上坐起来,擦擦脸上的泪。
魏绵奕哽咽着:“才刚吃了早饭,这会就饿了,你饿死鬼投胎的!”见弘历站在门口,魏绵奕牵了弘历的手,便起身出门往厨房走。
弘历被魏绵奕连拉带拽,走到厨房门口,弘历终于甩开她:“干什么?”魏绵奕脸上的泪干了,眼睛却肿着:“给奶奶和照祥、婉贞做饭。”
弘历脸色变了:“那你拉朕干什么?”魏绵奕可怜兮兮:“之前四哥还答应我,只要我说出来,四哥都一定做到,现在魏绵奕想帮奶奶做顿饭,四哥都不乐意帮忙!”
弘历:“所以,你到底要朕做什么?”魏绵奕:“我刚刚跟奶奶夸了海口,说让她吃上皇上给她做的饭……”
魏绵奕进入厨房,将厨房里闲聊的两个厨娘都轰出去:“大家都到外面去,四爷要显绝活了!”
一个个伸头探脖子的奴婢都围在外面,被惠征遣来的管家给哄散了。大门一关,偌大的厨房,只剩下了魏绵奕和弘历两个人。
弘历瞅着锅碗瓢盆,厨具灶具发呆:“做什么?”魏绵奕挽起袖子:“端盘子,递菜。”弘历点点头。
魏绵奕像大将一样发号施令:“猪肘子,黄瓜,糖,葱……豆腐,芹菜,羊肉……加火!”魏绵奕动作行云流水,神情专注沉着。
弘历有些手忙脚乱,一会递食材,一会添柴,一会拉风箱。
出锅了,冰糖肘子,蟹黄豆腐,京酱肉丝,粉蒸肉,葱爆羊肉,醋溜木须。魏绵奕摘下围裙,注意到弘历额头上的颗颗汗珠,脸上的草木灰,噗嗤一下笑了。弘历也傻呵呵地笑起来。
刚好到了午饭的时辰,惠征和夫人将婉贞送到老太太住所这里,便在屋外候着,等着弘历再回来的时候问安。
魏绵奕拉着弘历从厨房出来,又回到老太太的住所,见了惠征和嫡夫人,刚刚被老太太数落,魏绵奕也知道是自己理亏行了礼,问了安:“老爷和夫人也同我们一起吃吧!”
惠征和夫人都紧张地浑身冒冷汗,哆哆嗦嗦地说了些客套话,便打算退下。弘历点点头,惠征和夫人便离开了。
魏绵奕耗时耗力地做的这么多菜丫头们已经端上来了,照祥伸手扒了一口,被老太太敲了脑袋。婉贞刚刚被阿玛和额娘训斥,心里想着怎么和姐姐道歉。魏绵奕拉着弘历进去了老太太屋里。
菜虽然多,可是各人都怀着自己的心事,老太太心里担心着魏绵奕,也担心着婉贞,照祥心里想着如果能多和姐夫接触接触,魏绵奕心里想着该如何和弘历提婉贞的事。
弘历则回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想想自己本是中宫嫡子,又是存活下来的皇子中的最长,却因为生母早逝,被寄养皇太后宫中,处处谨小慎微,整日里万事让着弟弟弘昼,事事以弘昼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