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若月眼眸通红望着徐暖问:“公主,难道忘了今日是我们成婚的日子吗?”
徐暖怔怔地看着尹若月,仿若这十来年的相处都陌生的很,轻声道:“成婚?”
“撇去权谋斗争,皇室宗亲的身份,尹若月你当真喜欢我吗?”
这是第一次,徐暖自己开始怀疑尹若月的意图,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间落了地,便再也扯不出来。
尹若月伏低着身子,轻吻徐暖发凉的唇瓣说道:“自然是喜欢的。”
“公主可以责怪月儿未曾顾及公主安危,可也不应当质疑月儿对于公主的喜欢。”
心间的感受很是复杂,徐暖目光落在尹若月的眉眼间,冰凉的指尖小心的触碰尹若月的脸颊自顾自地说:“
月儿,我没有责怪你不顾头的安危,而是你将我们的成亲之日都抛在脑后,我如何相信呢?”
“当时事出突然,月儿也曾想到会是如此。”尹若月激动地回着:“公主不要多想,明日我们就成婚,到时满朝大臣,皇亲贵族都会来,幕国上下没有人会敢有半句异议。”
徐暖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尹若月说着这话时,眼里溢出来的光亮,又不忍心再说出狠心的话来。
两人未曾再说过一句话,直至回府之后,府邸已经已经被打理干净,芙儿候在大厅中。
不知为何,徐暖直到这时候才发现,或许芙儿也是知情的人,只有自己不知道罢了。
或是接连几日的劳累奔波,又或是原本满是期待的心一下从高处落了下来,次日清早徐暖便觉察自己身体不对劲。
可府里早已在准备婚嫁一事,如同木偶一般被梳洗打扮,身着大红嫁衣时,徐暖都险些认不出自己来。
在坐上大红花轿子时,徐暖虚弱的靠着一侧,帘子外头并没有尹若月说的热闹非凡,而是整个都城街道上空无一人,铜锣声在耳旁响彻。
尹若月打击旧贵族们的势力,这便是旧贵族豪门无声对抗。
直至去了尹若月购置的宅邸,那头便是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徐暖宛若木头人一般,由人搀扶,热闹的声响在耳旁不断的放大,嘴里突的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眼前的红盖头忽地一下陷入一片黑暗当中,仿若跌入黑暗之中,便没了知觉。
也不知是昏睡了多久,徐暖缓缓睁开眼时,入眼的竟然不是房梁,而是淡蓝色的装潢,这便是徐暖现实生活中的房间。
可徐暖却无法动弹,眼前再次陷入黑暗之中,浑身冰凉的惊人,眼前缓缓的明亮许多,却不再是那淡蓝色的装潢,而是又回到宅院之中。
尹若月手中握着帕巾正替徐暖擦拭着掌心,目光与徐暖对视的时候,停顿了一天,冷漠的神情险些是徐暖透不过气来。
可尹若月却没有移开视线,只是怔怔地看着,抬起手轻轻摸着徐暖的额头,嗓音有些干哑地问:“难不成又眼花了?”
“每回都见着公主醒了,可就是不开口说话,我便询问芙儿,可芙儿每回都是说公主还睡着呢。”
话语很是轻松,仿若徐暖就是睡了一场罢了,尹若月嘴角轻扬着,目光温柔与徐暖对视着说:“公主还生气么?”
“生气也可以打骂月儿,怎么就不愿同月儿说上一句话。”
尹若月自顾自地说着,眼眶竟然已红润起来,指尖小心翼翼的触碰着徐暖的脸颊,呼吸沉重地说:“太医说公主是气急攻心,忧思伤身。一定是月儿做的事让公主生气,所以公主才睡了这么久。”
“可是公主不能再这般贪睡了,要是再这般睡下去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滚烫的泪滴落在徐暖的脸颊上,尹若月小心的擦拭掉徐暖脸颊的泪滴,目光像是在看世上最易碎的宝物。
屏风外忽地传来脚步声响,芙儿的声音在屏风在响起:“小姐你两日未曾吃些东西了。”
尹若月未曾移开视线,直直的看着徐暖,小心翼翼地唤着:“芙儿,你悄悄过来看下,公主是不是醒了?”
芙儿慢步移向上前来,目光与徐暖对视,惊讶的说:“小姐,公主真的醒了。”
尹若月绽开笑颜,忙紧握着徐暖的手问:“快,去请太医来。”
“是。”芙儿快步退出房间。
徐暖凝视着尹若月的面容,明明这人还让自己寒了心,可见那眼角的湿润还未曾擦拭,又心软的想要去替她抚去那泪。
因着躺了大半年,徐暖一时半会根本就无法起来,身子瘦弱的犹如一把枯柴,都不敢肆意动。
春日里微寒,徐暖也出不得门,每日除却坐在躺椅中便是窝在软塌上。
整日里一句话也不说,除却睡便是发呆,账簿早已由尹若月处理。
就这般过了两个月,四月天气日渐温暖,徐暖才被准许出房门,整日便只在那株梨树下待着。
据说这颗梨树在幕国创立之处便在这,梨花绚烂如雪,就像曾经在亲王府院子里的一般。